少时不曾明白，以为生来平等。
直到我看见那高楼林立灯火璀璨的世界，有人拼搏半生只为仰望头顶百米高楼的微光，而楼顶啼哭的婴儿却是它的下一任主人。
我做好人的时候，坏人欺负我。
我做坏人的时候，好人审判我。
到底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我来告诉你…
世界不分黑白只有一道精致的灰。
2023年3月10日
台市 黄岩区看守所
阴暗冰冷，时光斑驳。
唯一自由之人穿过一道道铁栅，来到监区深处，腰间银色镣铐叮当作响。
“李子圣，提审。”
男人面无表情，伸出双手，任由看守给自己戴上手铐。
阳光照耀在镜面上，折射出一丝自由。
提审室，两名警官居高而下俯视着这个令之头疼的男人——李子圣。
无他，想要逮捕他，遇到的难度和阻力实在太大了。
审讯的警官翻了翻档案，瞟了一眼淡定自若的李子圣，还没审就感觉太阳穴已经开始疼了起来。
“看样子还是不打算交代啊…”
“跟你说一件事，你弟弟今天来见过我们局长了，还一起吃了饭…”
“警官。”
李子圣打断了警官的话，指着摄像头。
“先不说我弟弟愿不愿意救我出来…但公然对着摄像头说一个区的公安局长和犯罪嫌疑人的亲属吃饭…要是被你局长知道了，会不会给你小鞋穿？”
李子圣没有停顿。
“掏心窝子的说…我提供的名单都足够你们局长升迁的了，再挖下去对你们、你们局长…甚至台市的那一位…绝非好事。”
李子圣指着天花板，其含义不言而喻。
两位警官面面相觑。
这种话是可以对着摄像头讲的吗？
其实李子圣说这话并不是没有依据，警方也的确靠着他提供的线索抓出来很多大鱼，甚至牵扯出几位区委的高官！
鱼之大，奋力挣扎的水花便掀得黄岩区惊涛骇浪，从高层领导至基层干部，几乎全涉及到了。
再接着查下去，还真只能查查内部或者顶头上司有没有问题了。
若是真牵扯到什么大人物…
后果不堪设想！
但令人头疼就头疼在李子圣只是仅仅提供了对方违法犯罪的证据，把自己倒是摘的一干二净，这导致警方在羁押李子圣的三十天中未能有一丝进展。
只得侧击旁敲试图寻到突破口。
他们是要逮捕李子圣，非引火自焚。
“别试图转移话题，好好交代你自己的事！陈俊都已经撂了，你是这家网络赌博公司的实际大股东，曾经操手了十余次资金盘和虚拟货币诈骗，在缅北还拥有一个最大的电信园区和两家赌场！”
警官看着准备好的材料，一脸严肃的呵斥着，试图找回一些人民警察的威严。
李子圣闻言，许久未语。
“哑巴了？想什么呢！回话！”
“抱歉，刚才突然想吃鱼了。”
“还吃鱼，你以为你是高启强吗！”
“我当然不是高启强。”
回过神来，李子圣轻松化解问题。
“请不要随便污蔑一个企业家，麻烦您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来，先不说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圣徒集团市值多少亿我想您多少有点概念…赌博？诈骗？呵——”
他缓缓抬眼，轻蔑一笑。
“很赚钱吗？”
警官一怔，哑口无言。
眼前人的身份他自然省得。
也正是因为圣徒集团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才盯上了李子圣，没曾想对方回答的滴水不漏。
警官咳嗽了两声，只好尝试换个刁钻点的角度击溃其心理防线。
“我看档案上写着你的父亲…哦，是亲生父亲。
前几年刚因为一起特大跨国毒品案件被执行死刑了是吗？”
李子圣瞳孔不经意间骤然猛缩，目光如刀，像实质般刻在警官的脸上，瞬间又眉宇舒展，恢复了慵懒的原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碰毒品死了活该，我来告诉你这种小警察一些不知道的消息吧，东南亚最大的跨国贩毒集团，交易情报和地点都是我透露给警方的…所以我也算是大义灭亲了，你说呢？警官。”
“……”
好一手大义灭亲。
妙啊。
警官再次语塞，稍稍调整。
“那圣徒地产在台市闹出的贿赂命案呢？你是圣徒集团掌有‘绝对股权’的董事长，而圣徒地产作为你们集团的龙头企业，我不相信你完全没有参与公司内务。”
沉默片刻。
略显慵懒的声线在提审室再次响起。
“行了…警官。”
“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跟那件案子有关的人、官，都已经落网了，圣徒集团有多庞大？我怎么可能管住每一个区域的负责人？至于想靠这点信息就想扳倒我…甚至整个圣徒集团…你觉得现实吗？我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自信。”
李子圣双手搭在下巴上，眼神微倦。
完全不像是一名犯罪嫌疑人，浑身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自信与从容。
“难道没有人警告过你…不该查的事情不要乱查吗？”
“李子圣，这里是看守所！你不要太嚣张了！法律的尊严容不得践踏，你最好祈祷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
另外一名负责记录的警官猛的一拍桌子，指着李子圣呵斥道。
这案子审的实在太憋屈了，并且对方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这并不是嚣张，我只有这么说，某些人才能睡得着觉，这是在向上面表态，告诉他们…圣徒地产贿赂杀人案——到此为止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你们警察不会天真的以为我这种身份的人，是你们用陈俊当借口随随便便就能够关进看守所的吗？”
“你说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吗？！我们警察…”
李子圣不做理会，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时间不多了…让我来告诉你们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吧…”
“检察院会介入该案件的审理，他会给你一张纸，纸上写着证据不足不予逮捕，上面会有你们局长的盖章，还有检察官的签字…这张纸估计半个小时前就到你们局长的办公桌上了，他肯定不想盖章，但是有人会给出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嚣张！
实在是太嚣张了！
为首的警官眉毛简直拧到了一块。
今天是他们公安流程的最后一天，按照正常流程，明天检察院也该介入了。
他知道，李子圣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你以为你是谁？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记录的警官非常不爽，他还是头一次遇到在警察面前如此嚣张的人。
“现实，可比小说更加残酷。”
“而我，见过比现实还要残酷的世界，那个世界叫——人心。”
李子圣话音刚落，警官那边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他微微一笑，人畜无害。
检察院的人……到了！
…
两位警官在看守所门口目送着李子圣乘坐库里南扬长而去，记录员被气的七窍生烟！
“这李子圣的档案我也看了，养父是智残人员，家徒四壁还有两个不成器的兄弟，亲父是个毒贩二十多年来就未曾和他接触过，更没有提供过一点经济帮助…他到底是怎么发家的？！太特么嚣张了！”
“算了…结案吧，到此为止了。我们掌握圣徒集团的犯罪证据链里没有一条能指向李子圣，甚至连核心骨干成员都涉及不到，这次能因为抓陈俊碰巧牵扯到李子圣，已经是运气爆表了…他只要把屁股擦干净，我们还真就奈何不了他。”
警官叹了口气，这等人物，确实不是他一个小小刑警能扳倒的。
对方随口说的几个无关紧要的名字，就够自己顶头上司升职的，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哎…我也知道，不过很奇怪的点是他这种人物牵扯到刑事案件里，圣徒集团竟然能憋到第三十天才向局里施压……”
警官听到记录员的话，猛一抬头！
“他是不是提到了他弟弟？！”
“什…什么？”
“他说他弟弟愿不愿意救他出来这件事！”
“好像是说过…你是说？！”记录员想通了里面的关键。
“圣徒集团看来也不是铁板一块啊…查一下他们的关系！”警官再次燃起了斗志。
“可是都结案了…怎么查啊？再说从哪里开始查起？”
警官思考了片刻。
“李子圣这个人在网上是个白手起家的传奇人物…很多自媒体都有深挖过他的发家史，最早能追溯到2008年！”
“2008年？他今年也不过28岁吧？2008年他在干嘛？读小学？还是初中？”
“小升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