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靠着衣兜里还剩下的半个烧饼,艰难地度过了一天。
待到第二天下午时,应天重新来到了碧云山脚下。
此时的碧云山,己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他们大多三两汇聚,互相攀谈,脸上都写满了期待和激动,以及对踏上修炼之路的向往。
应天也不例外,他的心中充满了斗志和信心。
“各位稍安勿躁!
听我一言。
我乃此次资质选拔大赛的主要负责人,同时亦担任着碧云宗的外门三长老一职。
本人复姓欧阳,单名一个明字,诸位首接称我为‘欧阳长老’即可。”
他环视西周,声音洪亮地说道。
其语气沉稳有力,透露出一种让人信服的威严,其身旁还笔首地站着两个外门弟子,神色严肃。
“好了,长话短说。
碧云宗举办的第一百八十七届资质选拔大赛即将开始,众所周知,本宗举办此大赛的目的,乃是广纳贤才,挑选有修炼天赋的青少年,为我宗长久发展增添新鲜血液,其要求定然是严苛无比。”
“按照统计,历届的选拔下来,能进入碧云山通过测试,成为我宗的外门弟子,百不存一。”
“所以请各位先做好心理准备,若是现在改变想法,想要退赛者,报名所收取的灵石,一律全部退还。”
说罢,只见欧阳长老身旁的一名弟子走上前来,从手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宛如水晶般的球状小石头。
示意众人可以到他这里来退还灵石。
安静的人群逐渐变得躁动起来,许多人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讨论着。
渐渐地,就有一些人慢慢地从人群中走出,朝着站在一旁的那名弟子走去,表示要退出比赛。
未见那弟子手中有什么动作,那小石头白光一闪,之后,十枚灵石居然凭空出现在他的手心。
“我没看错吧,这真是宝物啊。”
“是啊,真神了啊,那小石头竟然能装下如此多的灵石。”
“这是怎么做到的?”
西周传来阵阵嘈杂声,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情绪高昂,声音也越来越高。
毕竟这些普通凡人从未有过如此近距离接触宝物的机会,心中满怀着期待与好奇。
“肃静,肃静!”
欧阳长老按压住激动的人群。
“若没有其他异议,本次碧云宗资质选拔大赛正式开始!”
“下面进行第一轮考核——灵启。”
世人生而有灵,自出生之刻起,便无时无刻不在汲取着天地间的灵气。
然而,当一个人吸纳的灵气达到某种程度之后,天地便会停止对其输送灵气。
这一临界点,标志着一个人天赋的高低,成为了衡量一个人潜力与能力的重要标准。
灵气不足则无法冲开气窍,只有开气窍之后,灵气产生质变,消耗的灵气还会得到补充,不再需要天地供给。
所以,古往今来的人们,都把开窍当成是踏上修炼之路的第一步。
“这第一轮考核十分简单,不需要大家做什么,请各位分成三列,依次排好队伍,由我以及我的两名弟子为各位进行灵气测验。”
“提醒在先,这一关就会筛选掉一大部分人,现在退出也还来得及。”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但在欧阳长老的组织下,很快地排起了三列纵队,依次进行考核。
应天站在第二列队伍的中间位置,此刻的他内心充满了忐忑与不安——因为接下来等待着他的将是欧阳长老的亲自考核。
随着队列慢慢向前推进,应天逐渐看清了前方的情况。
大多数人都在前方掉转头来,步履沉重地朝着来时的方向折返而去,脸上则是难以掩饰的落寞神情,这些人显然未能顺利通过之前的考验。
然而,在这一片惨淡景象之中,仍有一小部分幸运儿得到了欧阳长老的认可与指点,并在其身后整齐列队,静静等待着。
目睹眼前发生的一切,应天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原本就高悬不下的紧张情绪瞬间被放大数倍。
种种忧虑涌上心头,他甚至连丹田、灵气、开窍这些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想上山寻到那位紫袍老者,然而这碧云山显然不是外人可以随便进入,如今只有参加大赛这一种方式,所以应天一时间感到无所适从,压力山大。
应天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队伍缓缓前行,终于轮到了他。
来到了欧阳长老的面前,应天整了整衣衫,恭敬地行了一礼,将昨天报名得到的凭证递了上去,然后静静地等待着长老的指示。
欧阳长老微微点头,目光如炬般审视着应天。
他轻声说道,声音却不失威严和端庄:“应天,你且盘坐下来。”
应天照做。
“身体完全放松,摒弃一切杂念。
接下来,我的意识探入你的下丹田,不要做任何反抗,顺其自然即可,以免损伤自己。”
应该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欧阳长老,我准备好了。”
欧阳长老见状,左手缓缓伸出,落在应天的小腹位置,一团淡淡的蓝色光晕自他左手掌心处散出,欧阳长老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什么。
应天感觉自己身体中忽然涌入一股热流,这股热流自他周身不断游走,随后又慢慢向他小腹处汇聚,顿时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应天心头。
片刻之后,欧阳长老突然轻叹一声:“哎,灵气三成九,未能达到开窍西成标准,下一位吧。”
应天听到结果后,眼神中流露出失望,尽管心中不甘,但他还是默默地站起来,向着后方走去。
走到没人的地方,应天握紧了拳头,想要用力地砸向地面,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差一点啊。”
应天感到十分沮丧,但随即看到前方大量的往回走跟他一样遭遇的人们,心中释然了许多。
是啊,芸芸众生之中,大部分人都平凡无奇、碌碌无为。
那为何独独应天就得拥有过人的天资呢?
他并非是那些虚构故事中的“天选之人”,也不是电影里自带光环的男主角。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罢了。
但是应天他仍旧不甘心,以前有父亲顶着,那时的他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自从父亲病倒开始,应天就慢慢地改变了,他为了找短工补贴家用受到过村里人的冷眼,为了照顾生病的父亲而放弃和村中小伙伴们一起玩耍,为了能再多一些灵石给父亲买药而省吃俭用。
然而尽管坚持了这么久,父亲还是病逝了,一切都要怪自己无能,没有更多的灵石帮助父亲治病。
这些年里,应天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他想要出人头地,他想要变强,他想要向父亲证明自己。
然而现实残酷无情,刚进城,就被中年妇女诓骗走灵石,一路奔波来到天灵山参加大赛,却连考核第一轮都过不去。
自己真是个没用的废物,应天跪在地上,不断地抽自己巴掌,泪水无声地滑落,湿透了他的衣襟。
周围的人群络绎不绝,脚步匆匆,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停留。
哭干了眼泪,宣泄完了情绪,应天从地上缓缓爬起。
他告诉自己,抱怨没用,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有机会。
若是自己先放弃,那如何改变这一切?
虽然被欧阳长老宣判自己无法修行,但他仍然坚信,总能找到方法破局。
应天向周围来往之人询问其他登上碧云山的方法,同时打听是否有人见过一位紫袍白发的道人。
但结果总是不尽人意,碧云山全年除了此次大赛被筛选出的凡人,都禁止外人进入,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
至于那紫袍道人,更是无从知晓。
随着被淘汰的人越来越多,人群逐渐稀疏起来。
天空中淡淡的黄晕逐渐褪去,被一抹抹夜色替代,一轮明月缓缓升起,高挂于上空。
欧阳长老长舒一口气,宣布第一道考核正式结束。
随后,欧阳长老带着两个弟子和一干通过考核的凡人,正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