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明翙谢云绮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后,蛇蝎美人她被哥哥掐腰宠全局》,由网络作家“明月落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完整版古代言情《重生后,蛇蝎美人她被哥哥掐腰宠》,此文也受到了多方面的关注,可见网络热度颇高!主角有明翙谢云绮,由作者“明月落枝”精心编写完成,简介如下:前世,我嫁给七皇子,陪他隐忍蛰伏,用家族资源帮助他登基。可建立新朝后,我被丈夫陷害,让众人见证我被恶人凌辱。立后大典上,我从宫墙一跃而下,再睁眼,我回到了年少时。这一次,我要好好对待我的家人,让祖母安心,送哥哥走上权力巅峰,保护好府里的姐姐妹妹。至于那忘恩负义的皇子,我也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重生后,蛇蝎美人她被哥哥掐腰宠全局》精彩片段
她不打算再留知棋,等马球会回来,她会在路边的雪堆里捡到一个受伤的小丫头。
那丫头名唤楼小河,来自西域,长得又好看,还对她忠心耿耿。
只可惜后来为了替她挡刀,掉进了悬崖,连具完整的尸首也没找到。
她微微叹了口气,亏欠的人太多,这辈子还需慢慢弥补。
等她梳妆打扮完,明絮已经在她门口等着了。
明絮胆子小,约好了来同她一起,姐妹二人携手先去了寿春堂给老夫人请安。
没想到大姐姐明袖,二姐姐明嫣,还有长嫂温玉茹都已盛装打扮在堂中候着了,满堂的花团锦簇,看得人眼花缭乱。
只除了昨晚受了伤的明微没在吕氏身边,吕氏手边坐着的,是昨个儿刚搬进静思园的甄宝珠。
吕氏哭丧着一张脸,听到明翙携明絮进堂内的热闹,又恨恨地抬起头。
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在今日的明翙身上。
明微骂她是涧西来的土包子,可她这长相,这身段儿,哪一点儿跟土包子沾边儿?
再加上今日这一身石榴红的织金袄裙,少女露水般的美貌簇拥在白狐毛领子里,墨玉一样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削红润的嘴唇,干净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姜老夫人见她将自己打扮得如此光鲜亮丽,心情十分高兴,笑着让她过来让自己看看。
“这衣服是你二哥专门给你挑的,早就买好了放在新月小筑里,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看上这件,阿翙今日真是好看。”
众姊妹见老祖宗对明翙赞不绝口,也都跟着夸了起来。
就连甄宝珠也微微侧头,打量明翙今日的装扮,眸子里那抹嫉妒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明翙上辈子听了吕氏的话,在今日这重要场合穿了一件毫不起眼的素衣。
纵然她姿容出尘,穿什么都别具风情,可那素衣还是让长乐公主皱了眉,也让场中所有贵女都瞧不上她。
这次不会啦,她会惊艳全场,让所有人都看到属于明家女儿的风采。
“祖母和二哥的目光总是好的,毕竟我幼时穿的用的都是祖母和二哥送的,祖母,谢谢你。”
姜老夫人拉着明翙的小手直笑,说她回涧西一趟懂事了许多。
“要我说,今日咱们四妹妹出去一趟,少不得要勾走许多少年郎君的心思的。”明袖走到明翙身边,打趣地去瞧她,“四妹妹,姐姐今日帮你挑挑如意郎君,可好?”
明嫣虽没说话,却也很欣赏地打量起明翙风情而不妖娆的打扮,心下暗道,四妹妹这样的长相,明眸皓齿,冰肌玉骨,骨相皮相俱佳,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极品旺夫相,只是瞧着,四妹妹眉间笼罩着一抹阴云,今日怕是有灾?
明翙并未露出羞涩表情,而是坦荡又洒脱的瞧着明袖,“这可是大姐姐说的,大姐姐千万莫要食言!”
明袖没想到明翙没有半点儿害羞,对上少女那真挚又炽热的眼神,反而让她自己不好意思起来,“姐姐跟你开玩笑呢,你这就当真了?你的婚事还是得由咱们老祖宗做主才是,再说了,还有二哥,他在朝中认识的人最多,知道哪家的子弟品性长相俱佳,到时候让二哥帮着选选。”
明翙听着明袖的话,眼眶微微发烫。
她从前恨明袖,恨她是安陆侯府长女,端着长姐的架子,便不将她这个养女放在心上,又恨她对自己太过严厉,管束太多,在她心悦谢云绮时从不站在她那一边替她说情,反而还恨不得打她骂她奚落她。
“好了,阿翙,你既受了伤,便不必这样可怜兮兮的跪在雪里博我同情,你这孩子,当真是冥顽不灵,你真要气死我是不是!”
迷迷糊糊间,明翙似乎听到了明家老祖宗苍老威严的声音。
可她不是已经死了么?谢云绮不让她出宫去送她最后一程,听人说,老人家曾精心备好的楠木棺椁在明家抄家那日就被人用刀斧砍得稀烂,后来的那副棺材又小又窄,里头用一张草席裹了她的尸身,凄凉至极。
她一愣,僵冷的身子便不受控的歪倒在地,额间磕在雪地里,砸得脑门儿发疼。
青石板上铺满了厚厚一层雪,她整个人跌进雪里,几个丫头飞快从旁边跑过来扶她。
她腿上疼得要命,长睫微颤,扬起小脸,透过层层雪雾,看向那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
是她看错了不成?
祖母怎的还活生生的在这儿?
难道祖母是来接她一起走的?
她眼眶一热,心中刚闪过一道疑问,便又听右手边有人站出来,说了一句,“二哥哥性子冷,翙妹妹不想同他住也是情有可原的,还剩下的几个院子,风景都还不错,祖母叫四妹妹再选选便是了,何苦闹成现在这个地步呢?”
“是啊,老夫人。”那话音一落,很快便又响起一道温柔无比的甜糯嗓音,“不若,让四妹妹同您一道住,我……我喜静,我去春山苑的新月小筑住罢?”
乍然听到春山苑三个字,明翙突然激动的站起身来,失声道,“不要!”
所有人都震惊又狐疑的朝她看去,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疑惑。
扫过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年轻面庞,明翙微微怔忪,很快小手便冷得哆嗦起来。
偌大的寿春堂,雕梁画栋,檐下花团锦簇的簇拥着四五个明艳少女,身上皆穿着锦衣华服,有那怕冷的,早已披上了厚厚的狐裘,身穿桃红短袄的丫鬟们各自跟在自家主子身后伸长脖子往这雪地里瞧,几个老脸肃然的嬷嬷神情复杂的从檐下走出来,作势要来扶明翙进屋子里去暖和暖和身子。
明翙虚弱的身子在雪中摇摇欲坠,她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总感觉眼前的场景像一场大梦。
她分明从城墙上跳下来,死得粉身碎骨的,怎的,这会儿还跪在雪地里呢?
“四姑娘,跟老奴进堂中去暖暖身子罢。”杨嬷嬷叹口气。
明翙伸出手,看了一眼落在掌心的雪花,又颤巍巍的睁开猩红的双眼,对上廊檐下那道身着粉白长裙的身影。
是甄宝珠没错,还是十五六岁时的甄宝珠。
她俏生生的一张笑脸,粉荷霞垂,李花烟润,尖细白皙的下巴缩在簇新的灰鼠毛领子里,露出一双明亮黝黑的大眼睛,看起来单纯无害极了。
如果明翙没记错,贞元十六年,明家三房和旁支的几个亲戚都从涧西老宅搬到了燕京安陆侯府住下,她是明氏的养女,在燕京住了十年,又被送到了涧西,今岁老宅搬迁,正好同三房的兄妹两个一道进燕京,而甄宝珠是大房继室吕氏的亲侄女儿,因父母双亡,无处可依,便也跟着入了侯府,一直跟在吕氏身边教养。
看到甄宝珠后,明翙才彻底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原来,她死了,又活了。
老天爷可怜她被渣男利用一辈子,竟给了她从来一次的机会,让她重新回到了十五岁才刚到燕京的时候。
她哭笑不得的扯开嘴角,压下心头那快抑制不住的热烈欢喜,将早已冻得没有知觉的小手放进杨嬷嬷温热的掌心里。
杨嬷嬷知道这位四姑娘脾气一向是最乖戾的,一大早就为了分院子的事儿同老夫人闹得不痛快,分不到自己称心如意的院落便要死要活的往雪里一跪,也不顾惜自己那本就受了伤的身子,可二公子的院子本就是最好的,多少女子想住进春山苑都没有机会,好不容易二公子松了口将新月小筑让出来,偏四姑娘不领情。
好在这会儿她也不哭了,只红着眼眶,乖巧的跟她进了寿春堂。
一大家子女眷这才跟着一道进了温暖的堂中。
几个姐妹凑上来劝说明翙莫要再与祖母闹僵,大姐姐明袖偷摸着将一个汤婆子塞进她手心里。
屋子里温暖如春,老祖宗端坐在紫檀木罗汉床上,恨其不争的别开头。
明翙神情恍惚的听着耳边热闹嘈杂的女人声音,炙热的视线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还活着的老人家,心底蓦的涌起一阵说不出的酸涩。
“祖母……”她眼底一热,再次跪在地上,深深的向老人家磕了个头。
姜老夫人以为她还要同自己闹,皱了皱眉,“明翙,不要仗着我疼你,便得寸进尺。”
明翙压下心中翻涌的苦涩,嘴角微抿,“阿翙不敢,阿翙这一跪只是为了同祖母告罪。”
姜老夫人见她松口,“既如此,你到底要选哪个院子?家里姊妹们都等着,只有你定了院落,其他姐妹才好选。”
看,原来老人家对她的偏疼从未变过。
可她呢?她十岁被老祖母送回涧西老宅,以为她根本不爱自己,十五岁从涧西回燕京,竟对疼她爱她的老祖母越发疏远,以至此后二十年,她竟很少在她膝下承欢,临死前,不能前去看她一眼,也成了她上辈子的遗憾。
明翙扬起明丽泛红的双眼,清凌凌的桃花眸,再没有之前的骄纵愤怒,只余一片坚定的清冽。
“祖母,阿翙想通了,阿翙要住二哥哥的春山苑!”
堂中众人神色各异,窃窃私语,都对明翙突然的转变感到疑惑。
姜老夫人却是爽朗一笑,叫她过来,握住她冷冰冰的小手,“这就好,一早便给你安排这院子,便是想让你在燕京安心住下,你二哥性子虽冷,却也最疼你,你不用怕他,他若欺负你,你只管来同我说,祖母替你出气。”
安陆侯府百年基业,虽只是个侯爵,却是维系了几百年屹立不倒的世家大族,旁支族亲算起来几百多户人口,曾是涧西最顶尖的权贵豪族,祖辈们意气风发跟着大宁的开国皇帝打天下,身负从龙之功,立下汗马功劳,却并不贪图富贵,只封得一个侯爵,世代罔替,一直沿袭至今。
安陆侯府的嫡系一直盘踞在地大物博豪门林立的涧西,大宁迁都北方后才随皇帝一路搬到燕京,刚开始进燕京的,只有嫡支一脉,因而侯府在燕京占地面积并不大,府上的院子也不多,老人家念旧,不肯搬新家,众人便同她一道住在这明福巷子里。
以前三房和明翙在涧西老宅住着,倒也住得下,如今她入了燕京,老夫人便让人将府上的院子重新打理修整了一遍,让家里几个年岁差不多的姑娘重新择选住的地方。
明面儿上说是让所有姑娘们都选,可老夫人到底是最疼她,不过想了个由头让她选最好的罢了。
偏偏她上辈子不明白老夫人的心意,一味以为祖母是刻意将她安排到性子最冷的二哥身边,让她去受罪的,所以要死要活也不肯去春山苑,家中其他姊妹也都知道二哥阴冷狠厉的名声,谁也不敢贴近他,反倒让甄宝珠钻了个空子,住进了二哥春山苑里的新月小筑。
说起甄宝珠……
吕氏又道,“明翙一来,老夫人请的那学富五车的大儒便要入侯府教学了,到时姨母给你争取争取,让你也能跟着一道读书去。”
甄宝珠瘪了瘪嘴角,“同她们一起读书,宝珠不愿。”
吕氏恨其不争的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傻啊,若能一同在侯府的家塾读书,你也能多认识认识侯府里的小辈,更何况——”
甄宝珠抬起眸子,“何况什么?”
吕氏道,“这次老夫人请的家塾老师乃是名震涧西的周先生,他可是大宁最有才学之人,掌管着天下学子向往的白马书院,若非与老夫人有过命的交情,放眼整个大宁朝,谁能请得动他来做家塾老师?宝珠,你别不知足,到时到我们家来读书的,不止府上的公子姑娘们,还有不少别家的少爷姑娘。你若不能成为世子夫人,也可趁机多识一些其他府上的公子,到时也好另做婚配,姨母对你的期待可是高嫁。”
甄宝珠这才燃起一些斗志,在她看来,安陆侯府这些年轻姑娘都太过单纯没有志向。
许是姜老夫人御下松弛有度,倒叫底下的姐妹们没有别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心斗角。
而甄家大爷一房除了正室夫人,还有十几个妾侍姨娘,通房更是不计其数。
为了争宠献媚,大家不择手段,花样百出,她自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很难保持赤子之心。
“那宝珠听姨母的,去家塾好好读书。”
“这才对,女子读书虽没用,可你若有些才华,才能更好的嫁进高门,你可明白?”
甄宝珠低了低眸子,乖巧道,“嗯,宝珠明白。”
……
明翙没想到因自己一句话,便让祖母如临大敌。
甄宝珠走后,长嫂温玉茹便踏进了她的小院儿,美其名曰过来看看她的新院子,实则是专门过来旁敲侧击问她知琴与张管事私情一事她看了多少。
不怪祖母如此看重此事,专门委托温玉茹前来,只因府中其他姊妹都还未婚嫁,只有大姐姐与赵国公府的世子爷定了婚约,年后初春才成婚,府上唯一一个年轻的懂男女之事的,也就长兄明朔的妻子温玉茹。
而她自己也才刚刚十五,正是如花儿一样娇嫩的年岁,别说议亲,旁的外男都很少见,若当真见了下人们的奸情被传出去,于她的闺誉有碍。
早已经了人事的明翙无奈一笑,眨了眨眼,无辜道,“我也就瞧见他们二人抱在一起,不知干些什么,便没再看了。”
温玉茹嘴角微抽,紧张道,“那四妹妹可看见他们抱在一起做别的什么没有?”
为了避免麻烦,明翙只得摇头。
温玉茹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别叫那些下贱的奴婢污了妹妹的眼睛才是。”
明翙神色如常,半点儿害羞的意味也没露出,让温玉茹更加放心她没看到什么。
她与明翙交集不多,刚嫁进府时,曾与这丫头见过一面,当时便觉得这丫头长了一副祸水容貌,好在是养在安陆侯府,这若当真是个孤女流落在外,还不知是个怎样的苦命人。
后来明翙去了涧西,她与这位养在府上的姑子就更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明翙却对这位长嫂记忆深刻。
她是大学士温家的嫡长女,嫁入侯府五年,却一无所出,但她富有学识,生得花容月貌,温柔又没脾气,在府上仿佛一个隐形人,平日里也只在大哥哥的院子里不怎么出来。
她的性情太过平淡,没有一点儿斗争之心,以至于吕氏很容易便拿捏住她,晨昏定省定规矩,样样不少,若是寻常贵女早就忍不住要发脾气的,偏这位长嫂温和得像一汪温泉水似的,半点儿怒气也无,她没有野心,像条咸鱼,自己院子里的人也不管,是以到后来吕氏也放弃了她。
明翙曾经对这位长嫂,没有半点儿喜欢。
再加上有吕氏从中挑拨,她更加觉得温玉茹是个不会下蛋的废物。
后来,明家出事那会儿,二哥远在边关。
府上男人们几乎都不在,她是咸鱼长嫂,却是第一个站出来,在无数持刀拿剑的禁卫军面前,面不改色的护住了家里的弟弟妹妹们。
她被带去了大理寺大牢,直到二哥从边关回来,明家得以沉冤昭雪,她才被放出。
那时,她肚子里怀了三个月的孩子已经没了。
回家那日,明家阖府上下去接她,她浑身是血的从大牢里出来,脚步蹒跚,后背佝偻,身上瘦得几乎皮包骨,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到长兄面前,在长兄伸出手之际,昏倒在地。
明翙清楚的记得那天是个艳阳天,无数冻云静静地挂在天上。
大理寺监牢外,阴鸷无情的长兄明朔在抱紧怀里女子时,瞬间红了双眼。
就连谢云绮也对她说,温氏并非没有气节,她只是被明朔宠得没了脾气,若一个女子能有这样一个事事为她着想的夫君,她能有何惧?
明翙也曾浓情蜜语的倚在谢云绮怀里,问他,他会不会一辈子爱她疼她宠她?
谢云绮那时怎么说来着,时间太久,岁月漫长,她却已经记不太清了。
明翙目光恍惚了一瞬,心底那点儿难以言说的苦涩变作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压在那些往事上,她讥诮的勾了勾嘴角,幸好,她再不必跟从前一样,做那个被欺骗了感情的笨蛋,这辈子,她若要再嫁,定要嫁一个全心全意只爱她的男人。
“我就只是过来随便看看,现下既已无事,那嫂子便先走了,四妹妹才来燕京,好生歇息,腿上的伤也要注意,莫要留下病根儿才是。”
明翙深深看着她,对她灿然一笑,“嫂嫂,慢走。”
温玉茹觉得挺奇怪的,明翙性子古怪,寄人篱下时间久了,难免多疑敏感,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姑娘,对人对事颇有些骄纵,怎的今日看起来,却格外沉稳端庄?
明翙见温玉茹一脸疑惑,忍不住轻笑一声,提醒道,“对了,嫂嫂。”
甄宝珠欲拒还迎道,“说这些做什么,姐姐绣这荷包只是为了送给妹妹你而已,不图那些虚名。”
明翙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好个不图虚名,上辈子是谁,在马球会上故意大展身手,让在场所有男子对她刮目相看。
又是谁,哭着跑来跟她情真意切的说,“四妹妹,姐姐实在害怕七皇子那样的人,若非为了妹妹你,姐姐是死也不肯给他送东西的。”
那时的明翙对谢云绮一见钟情,一厢情愿,一开始脸皮薄,不敢靠他太近。
再加之明家对她管束颇多,二哥不愿她嫁给谢云绮,便派人盯着她的日常起居。
她没有办法,只得央求甄宝珠替她给谢云绮传递信物,为了让她帮忙,她许给甄宝珠无数好处,但凡她院儿里有好用的物件儿,她总是想着她,什么赤金的头面,珍贵的浮光锦,只要是她有的,便也有她甄宝珠一份儿,就连老祖母也因她与甄宝珠关系亲昵,对甄宝珠多了一份关怀。
没想到,这一来二去,不图虚名的甄宝珠,竟成了谢云绮的心尖白月光,成了新帝的皇后。
真是好一朵不争不抢人淡如菊的小白花儿啊。
“四妹妹?你在想什么呢?”甄宝珠见明翙半晌不言不语,嘴角却噙着一个晦暗不明的浅笑,瞧着挺渗人。
她早听说明翙是被世子养到大的,难怪身上总有一股世子的影子。
一派淡漠又清冷的气质,纵然她生得一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
可不言不语时,周身气质,实在让人心头发慌。
明翙囫囵应付一句,“没什么,只是在想怎么跟祖母说甄姐姐要换院子的事儿。”
甄宝珠敛眉微笑,“四妹妹怎么说都行。”
明翙点点头,与甄宝珠实在没话可说,便冷着眸子叫知棋进来送客。
甄宝珠僵了僵脸色,没想到明翙性情如此随意,她还以为今日少说也能在新月小筑蹭顿晚膳,到时世子也过来一道,她正好换了身新的打扮与发髻,好叫世子近距离看看她……
“那姐姐便先走了?”
“嗯。”
“四妹妹刚来燕京,对燕京不熟悉,若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来找姐姐。”
“好啊。”
甄宝珠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期待明翙能说句留她的话来。
明翙淡淡轻嗤,视线扫过她发髻上的珍珠钗环,岂能不明白她那些龌龊的心思。
可惜了,这辈子,她的嫂嫂绝不会是甄宝珠。
至于甄宝珠与谢云绮,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既然上辈子他们二人成了帝后,那这辈子又岂能分离两地?
她若有所思的伸出两根玉白细嫩的手指,在矮几上缓缓敲击着,发出咔哒咔哒缓慢而又富有节律的声响。
长乐公主的马球会极为精彩,她既重来一回,自然得好好送谢云绮一份大礼。
而在马球会后,宫里即将出一桩大事儿。
寒冬腊月的天儿里,皇帝的宠妃魏妃突然在寝宫中薨了。
皇帝大为悲痛,下令举国上下为魏妃守丧。
而那场声势浩大的葬礼,却差点儿让她身败名裂,堕入深渊。
明翙深吸一口气,从那场惊心动魄里拉回神思,抑住心底蔓延的无边酸涩,唇边嫣然的勾起一抹冷笑,“好在老天可怜,谢云绮,我重新回来了,这一次,你还能如愿以偿做你的皇帝么?”
……
甄宝珠从新月小筑出来,便领着丫鬟暮春沉脸回了大房所在的幽兰苑。
吕氏这会儿也正好伺候完姜老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路过厢房,便走进去问问甄宝珠今日去新月小筑如何了。
甄宝珠本坐在椅子上生闷气,见姨母回来,忙抹了抹泪水,委委屈屈的走到姨母身边坐下,“明翙瞧着不大喜欢我。”
吕氏做主母多年,对这府上的人了若指掌,“她并非不喜欢你,对这府上的姊妹,她都是那副德行,一副看不起所有人的样子,总以为自己是最优秀最讨喜的,实则,她那些姊妹都不大喜欢她的孤傲,她越与府上的姊妹们疏离,你越有机会与她亲近,你慢慢来,别急。”
甄宝珠心情这才好了些,“姨母,老夫人那儿怎么说,可有重新择选的希望?”
吕氏拧眉,“那老东西实在冥顽不灵,说既定了静思园,断没有再改的道理。”
静思园本就隶属大房,不过地方偏远些,甄宝珠一个寄居在安陆侯府的外人能得此园,老夫人不让改换也无可厚非。
甄宝珠听得心头火大,眼眸里飞快闪过一抹怨毒的精光,不过一想到明翙已经答应了自己周全此事,又稍微松了松心神,翘起嘴角笑道,“姨母不用忧心,此事我已经托明翙去办了,她答应我会去老夫人面前转圜,老夫人最宠她,只要她开口,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吕氏沉吟一声,“她当真答应了?”
甄宝珠道,“不过是有条件的,她让我帮她绣一个荷包。”
吕氏眉心微微舒展,“一个荷包对你来说,不算大事。”
甄宝珠点点头,勾唇道,“她性子虽然古怪,但也不是不好拿捏,假以时日,我若做了她最好的姐妹,必定哄得她什么都给我,姨母放心。”
“你这孩子一向聪慧玲珑,姨母是不担心的。”吕氏心情大好,“不管你进不进静思园,静思园的秘密都能守住,只是姨母始终希望你能在侯府住得好些,别受了委屈。”
甄宝珠微微出神,“姨母准备这样一直瞒下去?”
吕氏叹口气道,“不然能怎么办?二房的谢氏便是前车之鉴,若被老夫人和世子发现静思园的秘密,我这掌家之权必然得交出去,侯府没有几个能理事之人,明朔虽是长子,可惜不是我亲生的,他那媳妇儿只知摆烂咸鱼是个蠢笨的,不得大用,到时不是叫三房的周氏得了便宜?”
甄宝珠眸子转了转,“倘若世子夫人今年能嫁入安陆侯府呢?”
吕氏笑了一记,眼里多了一丝精光,“若你今年就能嫁给世子,我倒是不担心了,只可惜老夫人就想趁着马球会的契机,给世子相看世家贵女,世子的婚事我做不了主,唯有你自己努力才行。”
甄宝珠羞红了脸,没说话。
明翙冷笑一声朝她看去,真是好一副单纯无辜的容貌,好一颗狠辣无情的心!
上辈子也就罢了,这辈子既重来一次,她便要好好同甄宝珠与谢云绮清算清算上辈子的深仇大恨!
明翙牵开嘴角,扫过身边这些尚还活着的姊妹们。
有的是她曾经看不上的,有的是她曾争过斗过的,有的是她曾喜欢却没能留住她性命的。
那时她眼界小,心里只有明家这一亩三分地,这些性格各异的姊妹们便成了她日夜提防的仇敌。
她无数次用尽办法想逃离明家,用一桩婚事将自己嫁了出去,再很少回来。
直到后来,她同谢云绮在一处吃尽了苦头,陪他经历刀山血海,陪他在诡谲的朝政里沉沉浮浮,处处受人陷害,被人诟病,方明白明家才是她最大的风雨港湾。
这些看似为了脂粉衣裳婚事同她争斗了多年的姊妹们。
在明家风雨飘摇之际,也纷纷抛却一切,从各自的夫家回来,撑起明家的一片天,也曾在她最落魄之际,无数次对她伸出援手。
是她自己,太过孤傲,太过敏感,为了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放不下心底芥蒂,不肯接纳姊妹们的帮助,后来反倒是她,最后害了明家,害了这些姊妹们!
明翙心头隐隐作疼,她用力掩下眼眶涌起的一阵水雾,亲昵的倚在姜老夫人膝下,鼻尖酸楚道,“这可是祖母亲口说的,各位姐妹今日都替我记下,到时我少不得要来劳烦祖母的。”
姜老夫人乐怀,“好好好,祖母巴不得你来看我呢。”
三言两语,便将老祖宗哄高兴了。
众姐妹互相对视一眼,甄宝珠则抿唇蹙眉。
似乎谁也没想到,明翙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一向骄纵蠢笨,为所欲为,脑子短缺,又倔强得如同老牛一样的娇女蓦的变得通情达理起来,那周身的气度都不一样了,瞧着不像个才十五岁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眼底深邃,眸光淡冷,倒像是历尽了风雨,看透了世间浮华。
甄宝珠一时有些尴尬,她并非明家嫡系子女,也非庶支旁脉,只是大房明御楼的继室吕氏之妹的女儿,因父母双亡,才随姨母住进安陆侯府。
明禛是侯府这一代最耀眼的子孙,他的春山苑一向是整个侯府高不可攀的禁地,哪是她这样的身份能住进去的。
她刚刚不过瞧着明翙宁愿跪死也不肯入春山苑,脑子里才冒出那么个荒唐的念头来,即便心底有那么一丝侥幸,希望能同侯府的世子爷……距离近些,万一世子看上自己,那她也就能真正过上好日子了,可她没想到,明翙忽然又改了主意。
她下不来台,心底燃了几分怒火,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乖乖巧巧道,“既如此,那宝珠便……”
“祖母。”明翙俏生生打断甄宝珠的话,扬起嫩白的小脸儿,对姜老夫人道,“甄姐姐刚来咱们府上,若是住在别处只怕不习惯,不若让她继续跟着大伯母,住在大伯母院子后面的静思园如何?”
众人呼吸一紧,吕氏也跟着变了脸色。
那静思园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大老爷身子不好,府上专门给他辟出了个安静的院落别居养病,静思园就在大老爷春晖堂旁边,这么多年,很少有人踏足那里。
除了静思园又冷又偏僻以外,还因大老爷有个怪脾气……
吕氏嘴角赶忙扯出个假笑来打圆场,“四姑娘说笑呢,那静思园还没修整妥当,哪里就能住人了?要我看,她就住在我院儿里的西厢房罢了,也好有个照应。”
甄宝珠见姨母并未替自己争取春山苑,咬唇低眸,也不说话。
吕氏一贯有贤德之名,在这侯府有几分地位,她虽是个续弦,却是侯府大老爷实打实的正妻,二房嫡子明御城的妻子谢氏早就疯了,三房的周氏不得力,是个软得不能再软得性子,老夫人从不用她,只用吕氏管理府上中馈,吕氏走马上任,风风光光做了这侯府的当家主母,这些年将府上打理得还算妥当。
按理说,吕氏的面子,姜老夫人还是会给。
就连甄宝珠也这么认为。
只是明翙重活一场,自然知道这府上哪些人是真坏,哪些人是假善。
甄宝珠想靠着姨母翻身,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她抿抿唇,委屈的拉着祖母的手,无辜道,“祖母,静思园不好吗?我早就听说甄姐姐喜静,就连她自己也说了,喜欢安静才要住新月小筑的,我觉得静思园就很好,同甄姐姐很相配,若姐姐觉得僻静了些,日后我们时常前去探望也就罢了。”
她说着,转向甄宝珠,勾起嘴角,“甄姐姐,你觉得呢?”
甄宝珠笑不大出来,如今的她也才十五六岁,与明翙一般大小的年纪,哪有后来的那些长袖善舞游刃有余,“我……我都听姨母的。”
姜老夫人沉思一会儿,看向吕氏。
吕氏指尖捏着手里的帕子,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老祖宗,您怎么看?”
姜老夫人抚着明翙的手背道,“那就听阿翙的,去静思园吧。缺什么家用,只管用公中的账上支取银子去买,库房里也有不少好东西,让表姑娘那些随意使用,对了,你从我私库中取一匹浣花锦来,给表姑娘做件新衣。”
老夫人发了话,吕氏也不好违拗,更何况人家还送了东西,更下不来台,只得咬了咬牙关答应下来。
甄宝珠小脸微微发白,大袖底下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
她不解的看向倚姜老夫人怀里的明翙。
入府前,姨母就跟她说过,明翙不过是明家的养女,同她一样寄人篱下,性情狭隘自私,又因有老夫人护着,护出些乖戾脾气。
一个养女而已,又无根基,也无依靠,不过曾经养在世子身边,如今能有多大派头?
她打定了主意要接近世子,因而也做好了跟明翙交好的打算。
可明翙今日是怎么了?
为何对她会有这样大的敌意?
明朔不算个性格很好的男人,但他对温玉茹却是实打实的真爱。
更何况,明朔对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也谈不上不好。
她—直以为,因为大房不是姜老夫人亲生—事,明朔从小就变成了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可事实上,他对明家感情很深,甚至对他这位没有血缘的祖母也心怀敬畏,不过不会表达罢了,他太过傲娇,冷酷,别扭至极,就算也疼明禛,但也从不会表现出来,只在明禛遭遇危险的第—刻,拖着残废的腿也要前去边关为他送解药。
安陆侯府这—大家子,结局令人太过唏嘘。
可明翙这—世,不会再让他们重蹈覆辙了。
马车咯噔—晃,突然停靠了下来。
明翙睁开眼,原来,马车出了城门口,已经往长乐公主的别院方向去了。
再过半个时辰,她们在别院的门口停下。
无数宫中侍官在门口候着,负责迎接前来的贵女夫人们。
公主别院门口停靠着数不清的马车,简直热闹非凡,声势浩大。
明絮—路没睡,这会儿正好奇地打起帘子往外面瞧,不少贵女夫人已经下了马车,来往穿梭的下人们往四处送伞,无数张脸,数不清的貌美容颜。
明絮忍不住感叹道,“不愧是长乐公主,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四姐姐,你看,这别院大极了!”
明翙闭眼靠在车壁上,老神在在地轻笑—声,“你是没瞧见,进去第—眼看见的便堆金积玉的大明堂,五进的大院子,风景优美,院落之后,才是宽阔至极的跑马场,是圣上专门令人为长乐公主修的。”
这回,没有上次的惶恐紧张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里,神情淡淡,偶尔听—下外面的动静,与明絮闲聊两句。
明絮兴奋又疑惑,“四姐姐来过么?怎么知道?”
明翙心神微闪,嘴角动了动,“没来过,只是听二哥说起过。”
明絮抿唇,“这样啊。”
如果是世子哥哥说的,那就没事儿了。
很快,便轮到了明家。
明翙拉着明絮下了马车,墨书与枇杷便赶忙送来了青竹伞,替她们遮挡头上雪。
姜老夫人笑着对她们招招手,明翙便乖巧地跟了上去。
—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进了明堂。
“果然。”明絮震惊得睁大了眸子,亮晶晶的冲明翙道,“果真是堆金积玉的大富贵。”
不怪明絮这般没见过世面,只是明家—向低调,就算铺在花园里的石子是专门从江南运过来的,—颗也价值千金,但至少不会像皇家这般富丽堂皇,明家的贵,是贵在骨子里,而不是在外表上。
长乐公主却不—样,她是魏妃唯—的女儿,而魏妃是皇帝最爱的女人。
“五妹妹,看。”入了正堂,夫人们携自家的女儿按照宫人们分配的位子坐好,明翙歪了歪头,递给明絮—个眼神,“那位,就是长乐公主。”
明絮大起胆子往最前头看去,这堂内华丽富贵自不必说,莺莺燕燕的着实热闹,而那坐在主位上的—位妙龄少女才是今日主角。
“好漂亮。”明絮道,“不过比四姐姐还是差点儿。”
四周其实已经有许多目光朝她打量而来,明翙轻笑,“五妹妹慎言。”
明絮吐了吐舌头,“我实话实说而已,反正也没人听见。”
明翙没再说话,而是抬起清澈明亮的眼睛,静静地往长乐公主身上看去。
她留她晚上一起用膳,明絮这会儿心情才平复了下来。
姐妹二人坐在罗汉床上,热热闹闹的挑选明日去马球会要穿的衣衫。
知棋与知书,还有明絮的丫头枇杷,三个丫头将衣服都拿出来,一一挂在架子上,让她们仔细挑选。
明翙嫁了谢云绮后,曾白衣素服的穿了十几年,明明生就一副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却因一个不受宠的夫君,让她不管参加什么春宴,在人群里,总是黯然无光,也时常被人欺辱。
那时的她对谢云绮从未有过怨言,甚是愿意为了他的蛰伏大业做出任何牺牲也甘之如饴。
可她心甘情愿的素净了十几年,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却是甄宝珠穿金戴银,登上皇后之位。
明翙讥诮地扯了扯嘴角,慵懒地斜倚引枕,明日她定要穿一身自己最喜欢的明艳颜色,在谢云绮面前好好亮个相。
明禛的妹妹,第一次出席宴会,岂能平平淡淡?
吕氏上辈子那套简朴素衣才能显出真绝色的话,她已经不相信了,更不会再被吕氏哄骗得与哥哥离了心,让所有人都以为明禛在府上虐待她。
明絮与她一样都是从涧西来的,明日也是她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名门贵女们的宴会上。
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不能马虎。
二人定下明日要穿的两套衣服与首饰后,墨书一脸惨白着急忙慌地从屋外进来。
厚厚的帘子里钻进来一股子渗人的寒风,零星的几点雪花飘在檐下。
明翙抬起清澈的眸子,看向墨书,“怎么了?”
墨书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几人,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当着大家的面儿说。
明翙示意知棋与知画出去,屋子里只留下明絮与枇杷。
墨书便抿了抿唇,惶恐道,“刚刚幽兰苑的吕夫人来春山苑接人了……”
明翙这才想起,二哥将明微带了回去,不知教了她些什么。
明絮心神一紧,忙问,“如何?”
墨书紧张道,“三姑娘人是昏迷不醒的,奴婢远远看了一眼,见她浑身上下都受了伤,似乎被人用了刑,吕夫人趴在三姑娘身上哭了很久,又带着三姑娘去老夫人面前闹了一会儿,老夫人拿世子没办法,又听说了今日咱们院儿里的事儿,也就没多说什么,让人请了大夫给三姑娘看伤,吕夫人才带人回去了。”
明絮怔怔得不敢言语,光是听着便吓掉了三魂七魄。
“世子哥哥……手段太过凶煞,怎的连府上的妹妹都不容?”
明翙这会儿心底也有些发怵,她很小的时候,二哥便已长成一个翩翩俊美的少年郎,沿袭了明氏一贯的美貌,比府上任何姐姐妹妹长得都要好看,那时他温雅贵重,脾气还算温和,可谢氏从生下他之后便生了会发狂发怒的癔症,侯爷很长时间不到谢氏房里,身边又养了几个女人,那会儿大房有心争世子的位子,大伯也还没有因病住进春晖园,吕氏野心勃勃,大哥哥针锋相对,二哥和她过过一段不算好的苦日子,只有祖母接济他们两个,从那以后,二哥的性子开始变得沉默阴鸷。
入仕后,他手段百出,哄得寿康帝对他言听计从,朝中谁惹他不快,只要上了他的名录,便可随意找个由头杀之,怕二哥的人太多太多,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而她也曾在大殿之上,见过他当场斩杀一人,那人血溅当场,死不瞑目,吓得她一个月没睡好觉。
“四姐姐,我有些害怕……”明絮嘴角打着哆嗦,想起明微的惨状,也怕自己落到明禛手里。
明翙干笑一声,也感觉脊梁发冷,她一手握住明絮冰冷的小手,一边道,“别怕,是明微不懂事,二哥才出手教训她的,我们乖巧听话,便不怕二哥。”
不知是哄明絮,还是哄她自己的。
明翙唇边笑意微凝,转身看向院子入口处。
一道纤细若柳的身影俏生生的立在那儿,白茫茫的雪雾里,她一身葱绿色对襟短袄,浅粉色织金下裙,梳了个风情万种的垂髾髻,两根赤凤金钗斜插入鬓里,为她那本就咄咄逼人的长相添了几分凌厉。
快十年没见了,乍然看见年轻时的明微,明翙又缓缓翘起了唇角。
算起来,这还是她重生后,第一次与明微正式相见。
选院子那日,不过匆匆一瞥,之后两人还没见过呢。
“今日是什么风,将三姐姐吹来了?”
“自然是西北风。”明微看不惯别人比她长得美,而明翙美得太过突出,她自小事事喜欢与明翙争抢,不管什么,都要与她争个高低,西北二字也是讽刺她从西北涧西乡下过来。
她走到廊下,抬手便将箱子打开,见那里头层叠了几张上好皮货,染了丹蔻的指尖扫过那张最珍稀的纯白狐皮,眼神一亮,“我就要这个了!”
长平皱起了眉头,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神情不明的明翙。
世子的东西本可以全都给四姑娘,若非怕旁人生出嫉妒心,才每人都送了一张。
但三姑娘实在太不懂形势,四姑娘的东西也敢抢。
他刚要开口,明翙便已笑出了声,“三姐姐,那张狐皮我看中了,凭什么要给你?”
明微眸色微变,徐徐抬起头来,圆盘似的脸上多了一丝不耐,“四妹妹这般小气?这箱子东西又不是只给你一人的,世子哥哥可是给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了的,我既选中了这张便没有再让给你的道理,更何况,我还是姐姐呢!”
“又不是亲姐姐。”明翙嘴角泛起一抹淡嘲,也不看明微那嚣张刻薄的嘴脸,“长平,把我的狐皮拿出来,再让五妹妹先选。”
明微气不过,冲过来便攥住那狐皮,往地上一扔,一脚狠狠踩了上去,“这是我看中的,明翙,你一个乡下来的配穿这样的好东西吗?今日我得不到,你也别想要!”
长平怔住了,他委实没想到三姑娘会突然抢东西,猝不及防才让她得了逞。
院中气氛剑拔弩张,明絮这会儿不敢选了,她也是从乡下来的。
明翙眼神冷了下来,要笑不笑的盯着明微看。
明微以为,明翙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会儿应当会吓哭了才对,可她没有,嘴角噙着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倒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如意,我们走!”
狐皮脏了,她气也撒了,威风也逞了,转头就想走。
可明翙没有让她走的意思,她伸出手,抓住了明微头上飘荡的那抹发梢,用力一拉,便将她拉了回来。
明微根本没时间反应,只觉头皮一痛,身子便急匆匆倒仰过去。
墨书心领神会的揪住如意,连个扶她的人都没有。
明微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狼狈的四仰八叉的摔在雪地上,她愣了愣,完全失了贵女风度,气急败坏地大吼起来,“明翙!你疯了吗!”
“比起三姐姐你,这算什么发疯?”明翙在她爬起来之际,一脚踩住她的裙摆,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她看着明微那红肿的脸颊,嘴角微扬,语调戏谑,“这才算。”
明微气得浑身发抖,举着巴掌便要还回来。
明翙还没动手,长平便已沉着脸挡在她面前,“三姑娘,别太过分。”
明微再怎么胡闹,也不敢闹到世子面前去,可是她今日太丢人了!还在这么多丫鬟的面儿,让她以后在府上怎么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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