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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11-03
“沈姐姐,你高兴傻了呀,快领旨吧。”

永乐急忙帮我接了圣旨,又招呼侍卫把我关回去了。

我看着金黄圣旨上的字迹,摩挲着玉玺印下的红章。

眼泪不受控制,大滴大滴地落下。

当年,大抵也是这样的一道圣旨吧,决定了我一家的命运,奴仆四散、亲友背离。

如今,这圣旨再一次决定了我的命运。

我看着我的封号“永顺”,是希望我事事顺利,还是事事顺从……柴房很安静,一天一夜,足够我想通很多事了。

如今四足鼎立,四国各守一方,东陵实力最强。

但其新帝继位不到两年,皇权不稳、国内动荡。

周边小国虎视眈眈,意图群起而攻之。

此次联姻,一为巩固皇权,二为震慑列国。

京城贵女不少,皇帝再怎么舍不得永乐,也轮不到封我这个流放边疆的罪臣之女。

永乐好手段!

小时候我见过别国的和亲公主,归国时四方仪仗,却未见公主。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公主在棺桲里。

这是好姻缘吗?

我确在认真想这个问题?

东陵兵强马壮,我颇有几分虎归山林大展拳脚的想法。

树欲静而风不止,便只能迎风而立,且看这风能不能摧折我枝。

我踹开柴房的窗子跑出来,侍卫拔刀拦我。

我只说让永乐滚过来拜见她的皇姐,便大摇大摆地回到了我的房里。

裴青云听到我这一出,忙让人来传召我。

我把公主的架子摆得十足,“下臣传召公主,荒谬至极!

让裴青云亲自滚过来见我!”

我本以为如此拂他的面子,他就不会来了。

可裴青云还是来了,带着永乐一起,成双入对的,难怪府里都传二人好事将近。

“未辞……小裴将军说错了,如今你当唤我公主殿下。”

说罢,我抬手扶了扶头上的步摇。

“沈姐姐……永乐,你也说错了,你当唤我一声皇姐。”

永乐刚要发作,却被裴青云拦下了,真是新鲜。

大抵是怀了几分愧疚吧。

我看着裴青云好几次张口,又把话咽下。

最后敲打了我一句:“望公主殿下不忘根本,懂得回报。”

8.我出嫁那日,天气并不明朗,有些起风。

行至城外,我让依仗队停下,下了轿撵朝着北宇国拜了三拜。

一拜,感念父亲母亲予我生命。

二拜,感念老将军仁厚,裴家予我十五年无忧。

三拜,便算我还了北宇的国恩,用我的余生,换五年平安。

走走停停,行了五日,仪仗队终于到了东陵皇都。

宫婢引我去凤仪殿住下,告诉我好好休息,一个月后大婚。

既来之则安之,我稍作休息,就让宫婢带我在殿里四处逛逛,顺利的话,后半辈子都在这了,自己的地盘趁早熟悉的好。

凤仪殿很宽敞,一个主殿,四个偏殿,十六个宫室,只可惜院子小了点,不够雅致。

日后可以拆几个宫室改成院子,有机会在院子里养几尾锦鲤……又过了三日,我见到了我未来的夫君,东陵新上位的皇帝——拓跋霄。

来人剑眉星目,身着玄色九爪金龙常服,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从前日日在将军府,见的要么是已过不惑之年的副将,要么就是那些侍卫小斯,竟然觉得裴青云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如今看来,是我狭隘了。

若这人是绝色,那裴青云就是勉强能看。

我看呆了,直到拓跋霄已经走到我面前坐下,我才反应过来,忙起身行礼。

“公主不必多礼,快坐吧。”

“你我日后就是夫妻了,但东陵不似北宇三妻四妾,讲究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知公主身世,也知公主前来并非自愿,朕并非强人所难之人。”

“且给朕三五年,待一切稳固之后,公主作何打算,朕皆遂公主的愿。”

听到这话,我只觉惊讶,这拓跋霄竟是如此通情达理之人,一点帝王的架子都没有,反倒像个温润书生。

“皇上既然知道我身世,日后也别叫什么公主了,我不喜。”

我直接示好,不叫公主,就表示我不屑这身份,不屑北宇,拓跋霄身为皇帝和北宇谈条件时也不必顾忌。

拓跋霄听到我这么说也很惊讶,随即微微一笑,“那朕日后叫你小阿辞,可好?”

拓跋霄声音如清泉叮咚,听得我面颊一红,随口说了句:“都好都好。”

拓跋霄几乎每日都来凤仪殿陪我说话,若是哪日太忙了,也会差宫人来说一声不用等他吃饭。

如此,持续到大婚前几日,宫人拿来了从北宇传来的信件。

第一封是父亲留下的探子传来的,讲了两件事。

其一,皇帝下了旨,征徭役修行宫,待裴青云弱冠便择良日与永乐成亲,那行宫是皇帝送给永乐的嫁妆。

其二,西部使臣与皇帝宫中密谈,似有大动作。

第二封是裴青云写的,心中只字不提与永乐订婚了之事。

说知道我的委屈,说东陵国一家独大,要我做内应偷他们的边防图,待他领兵破东陵国都,再风风光光地迎我回家。

我抬手把两封信都扔进了火盆里。

9.我和拓跋霄的婚礼如期举行,我站在他身边,看他下旨大赦天下,看满朝文武叩拜高呼“皇上圣明”,看那日皇都灯火通明,家家都得了一包喜糖。

政通人和,百废具兴。

这样很好。

拓跋霄和朝臣欢庆完,回殿里掀了我的盖头,与我喝了合卺酒。

他脸上挂着笑,醉醺醺地和我说:“成亲当日我不好独自出去睡,阿辞收留我一晚······”我从他的声音里竟听出了几分委屈。

不等我说话,拓跋霄“嘭”一声,倒在床上不动了,头发还规矩地束在头上。

我简单收拾一番,和衣躺在了他身旁。

拓跋霄的后宫只我一人,没那些钩心斗角,我乐得清闲。

那日,我在看兵书,拓跋霄下了朝就急忙过来了,龙袍都没脱。

他说探子传来消息,北宇将大半的兵马与西部联合,两国欲举兵北上。

“两国交战,先斩质子。”

我作为和亲公主,与质子无异。

“他们······不顾你死活吗?”

北宇的皇帝就是个昏君!

四国相互制衡,说好听是与西部联合,实际就是给西部当抢使!

人心不足蛇吞象,东陵一但覆灭,西部挥兵直上,第一个死的就是他北宇国!

朝臣都疯了吗,竟由着皇帝下这昏庸无道的圣旨!

不!

不对!

朝臣没有疯,是有人蛊惑了皇帝、把控了朝政。

皇帝在位这几十年,顶多碌碌无为,无功但不至于到如此昏庸的地步。

那些人!

那些人才是真正叛国之人!

那父亲就不是冤死,他们一早就想好了,要一步一步地除去忠心之人。

原来这盘棋从十八年前就开始下了,父亲是被他们害死的。

武昌侯,寓指武运昌隆,他们取了北宇大将的命,当做是向西部投诚的诚意。

“砰!”

思索到此,我心中的怒意压都压不住,桌上的茶具被我掀翻一地。

“阿辞!”

拓跋霄忙来安抚我,轻拍着我的肩膀。

我大口喘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了。

第二天,我又收到一封信。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的,醒来时我躺在床上,太医正为我诊脉。

“娘娘是气急攻心才晕倒的,需静养,切记不可动怒。”

10.缓了半日,我就直接去了拓跋霄的书房给他说:“我要出征。”

他先是一愣,随即问我为什么。

“北宇、西部两方勾结,以裴青云和西部陈达为将。

说好听是合作,其实西部就是把北宇当枪使,根本不会出多少兵力,只等了我们两败俱伤,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我与裴青云自幼一同学习兵法,他会的我也会,没人比我更清楚他的打法!”

“可那毕竟是你的母国。”

“我在北宇的牵挂,早死完了!

皇帝昏庸无能,奸臣混乱朝纲。

父亲被害死,老将军被皇室毒死……”裴青云竟敢还和永乐你侬我侬,当真没半点良心!

那封密信就是老将军死因的隐情,我不信裴青云半点不知。

他装聋作哑、攀附皇权便是我的仇人。

老将军的仇我来报!

北宇皇室的命我来取!

我把我知道的都和拓跋霄说了,他连夜召集大臣商议。

我是北宇的便宜公主,是他们敌人将领的青梅竹马,除了拓跋霄,无人信我。

文臣大骂拓跋霄,差点就要来一出死谏了。

武将直呼荒唐,说他们要是与一个女子共事,就是在侮辱他们。

“朕信她!”

拓跋霄最终还是力排众难,给了我个将军的名头。

我住到军营里去了,未得到半分优待。

大抵在他们心里,我是个媚君多事的妖妃,拓跋霄是个帝位不稳的皇帝。

无人在意皇帝的命令,更无人在意我,军营里多养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闲人罢了。

不避风的帐子、露絮的棉被、锈了的长枪······拓跋霄这皇帝做得够憋屈的。

若任凭他们打,东陵再怎么强盛,也禁不住内忧外患一起来。

拓跋霄要是倒了,我也离死不远了。

所以,这一仗我必须赢!

11.我换上一身黑色劲装,利落翻身上马,直奔主帐而去。

人马未至,我已朗声道:“将军们好大架子,本将在你这营中住了三日,也不见前来拜见。”

我骑着马闯入帐中,居高临下看着那群将领,欣赏着他们因惊吓和怒气而涨红的脸。

中间那位就是主帅耿宗了,面无表情,倒是比我想象中年轻太多。

“娘娘这是做什么?”

主帅没说话,旁边的人先急了。

“不做什么,担心你们把本将忘了,特来提醒。”

“狂妄至极,不可理喻!”

“你不服本将?”

我挑眉,一句话堵了回去。

“娘娘,军营不是你可以任性的地方,大战在即,一切按军法来,皇上来了也是不管用的。”

说完,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耿宗。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只差没告诉我,你就是死在这里,拓跋霄也不会拿我们怎样,他还指望我们给他冲锋陷阵呢。

我懒得理那些副将看不起我的说教,目光凝在耿宗身上。

“多说无益,本将只要耿宗将军和我打一场,我输了立刻滚回皇宫。”

抽出长剑,飞身下马,手腕翻转,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我没见过父亲,但在别人口中看过他的一生。

昆仑出鞘,少年英才,纵马提刀,恣意快哉!

我承了父亲的昆仑剑,便不能辱没了它。

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虽得裴老将军亲传,可他们确是在战场上踩着白骨,用命换来的武功。

打不过我也要打,一招、十招、二十招、五十招……以我的剑被挑飞,手臂被砍了一刀结束。

晕过去的前一秒,我好像看到了耿宗忙上前接住我,他的颈边掉了一缕头发。

我醒过来时,拓跋霄在床边守着我。

我惊讶他怎么就从皇宫赶来了,瞧这天色我不过晕了一两个时辰。

“你醒了,伤口可还疼?”

定然是疼的,神医来了也不会这么快好。

“没什么大事。”

“何至于此?”

“只是许久没这么大消耗,体力不支晕了一下而已。

对了,耿将军那边……”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拓跋霄打断了。

“好了,安心。

耿宗说沈将军颇有遗将风姿,这一场算是平局。”

我眼眶瞬间红了,不是因为这声“沈将军”,而是在这遥远的东陵,有人记得武昌侯。

“遗将风姿”,我好像隔着遥远的时空,得到了父亲的认可。

拓跋霄又陪了我半个时辰,就要匆匆回宫了,临走时温声说让我好好养伤。

“拓跋霄!”

我喊住他。

“怎么了?”

君子回头,浅笑温润。

我抿了抿唇,开口说了句谢谢。

他笑了笑说:“我等你凯旋。”

我承了拓跋霄的情,便不能辜负了他。

1.军营的氛围一日较一日紧张,那日我如此挑衅,耿将军还是留情了,伤口不深,又是在左手,我养了三日便开始练剑了。

那日我刚练完,就看到耿宗双手环胸在一旁不知看了多久。

刚想抱拳打招呼,就听到他丢给我一句:“心浮气躁。”

第二日看完他说:“沈将军是没学过《道德经》吗?”

第三日,“花哨有余,气势不足。”

“勉强入眼。”

一连半月,耿宗每日都来看我练剑,每日都面无表情地吝啬我一句指点,一句比一句难听。

真是闲得慌,倒也一针见血,勉强感谢。

今日我到时,耿宗已经抱剑站着了,抢了我练剑的风水宝地,似乎在等我来。

见我来了,睨了我一眼算是打招呼。

苍穹出鞘,他练的招式和我平日里练的一模一样。

不对,他的更简单、更利索、更适合杀人!

竟是融会贯通又加以改进了。

我还在惊叹他的天赋之高,就听到他冷漠的声音传来。

“习武练剑,首要静心。”

“习静是道家的一种功夫。”

“若是剑舞,则要漂亮;而剑招,却要简单含势。”

“静观自得,大道至简,剑意初成。”

······“沈将军,拔剑!”

昆仑出鞘,我的招式和平日相比并无多大变化,心境却已是天差地别。

一招、十招、百招……我的剑还是被挑飞了,我躺在地上,大叫一声,通身畅快!

“沈将军,今日一起来议事吧,战书已至。”

我抓着他递给我的剑柄起身,问他:“此战结束,你回京吗?”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说:“到那时我就不在了。”

什么话奇奇怪怪的,不在?

不在京中吗?

“走吧。”

我跟着他来到主帐,可能这回不是骑马闯进来的,这些老头倒也没那么讨厌。

都安静地听我说完了初步的战术安排。

商讨至月上树梢,我刚打了个哈欠,就听到耿宗说明日再议。

月落日升,露珠打了个滚。

兵力一分为三,一为防备,二为进攻。

一又分为二,其一留守军营,探察军情,防后方突袭;又一从侧进攻,散其注意引至天陷,断其援兵。

余下之二直捣黄龙,旨取敌将首级。

13.“杀敌十者,赏银;杀敌百者,赏金;取敌将首级者,赏金百两、拜将封侯!”

“杀!

杀!

杀!”

城墙上,我看着将士们振臂呐喊,士气高涨。

看着对面城墙上站着的裴青云,我看不清那人,但我知道是他,就像他知道是我一样。

知道这一战,成王败寇,你死我活。

裴青云派出的将领,是个只会打嘴炮的草包。

“逆贼之女,没脸没皮,本事不小,妖言惑众,皇帝昏庸,东陵无人,娼妇领兵,败局已定!”

那人在城下挑衅完,哈哈大笑起来。

聒噪!

我抬手搭弓,欲一箭要了他的命。

又听见他说:“逆贼沈如瑾,狱中如猪狗,凌迟刮骨,皆我所赐哈哈哈。”

我眼眶红得似要泣血,我不知道父亲竟死得如此屈辱,他本是怀瑾握瑜之人。

杀了他杀了他,脑中有个声音叫嚣着,我搭弓的手不稳了。

“记住朕教你的,静心。”

我只觉后背贴上了一个人,拓跋霄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他稳住了我的弓,我想回头看他。

“凝神!”

箭势破云,直穿那人的喉管。

霎时!

战鼓声起,喊声震天。

我来不及想本该在皇宫的拓跋霄,为何会出现在前线。

“去吧,朕等你凯旋。”

祝君,武运昌隆。

接二连三的闷响混杂着凌厉的破空声,炽热的烈焰四处乱窜。

梦里挑灯看剑,唯觉时之尚远,恨无能。

而今身处其中,银甲战马挂钩弓,扬黄沙。

唯杀止恨,唯杀止杀。

裴老将军的剑招,父亲的昆仑,拓跋霄的宝驹。

我不知杀了多少难缠的小鬼,剑指阎王。

裴青云也在看我,满是不可置信。

“沈未辞你这是做什么?

还不乖乖跟我回去,把东陵地图战术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我知道了,他不是惊讶我上战场,他惊讶我敢拿剑指着他。

从我放出的风声来看,他会以为我是故意来的,以为我会老一出假意被擒,然后把东陵拱手奉给他。

我冷笑一声,不想和他多说一句。

静心凝神,一招、十招、百招!

我挑飞了裴青云的剑,掀他落马。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你练了什么邪术!”

当真可笑:“裴青云,我也是老将军教出来的,你会的我也会。”

我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乖乖跟我回去,把北宇的地图战术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本将就留你一条狗命!”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会输的,不会输的······”我看着他满脸尘土,从地上挣扎爬起来想撞我的马。

不自量力。

战马嘶鸣,我控制着马也朝他奔去,马蹄扬起,重重踏在他的胸口上。

我听到了肋骨断掉的声音,听到痛苦的喊叫,看血从他口中涌出,染红了我的眼睛。

他疯癫地说:“我对不住你,对不住爷爷……别害永乐,我爱她……哈哈哈哈我才不会输,是你!

你要死了,你什么仇都报不了,你和你父亲一样是逆贼……”人之将死,屁话而已。

我俯身从地上捞了个东西插在剑上,高高举起。

红衣灼灼胜残阳,“主将已死!

你们,败局已定!”

14.我回营那日,拓跋霄站在主帐外。

我看到他朝我行礼,他说:“迎君凯旋!”

我扯着开裂的嘴巴,带动被血凝住的脸笑了笑,身形一歪,从马背上安心地倒下了。

他会接住我的。

睡吧,余下的交给朕。

此一战,三国皆伤,北宇尤重。

拓跋霄领兵直杀北宇皇宫,亲自挑了个新皇帝。

北宇换了皇帝,是个还未及弱冠的小皇子,由位避世的大儒亲自教导、辅佐。

在后宫不知道哪个旮旯找到了永乐,珠玉凌乱,衣裙破碎,满脸惊恐。

永乐对拓跋霄说我给你睡,你没尝过公主的滋味吧,只要你放过我·······胡言乱语!

拓跋霄割了她的舌头,绑回来带到了我面前。

我看着跪在我脚边狼狈至极的永乐,对她说:“老将军的墓是块风水宝地,你去给我好好守着,我会让人盯着你,少一根草、死一朵花,我就要你一根指头。”

逆贼除斩,立武昌侯祠。

西部割地赔罪,国君亲自来朝贡,送了不少好东西,怕是国库空了一半。

南边本是最小国,在此战中独善其身,倒也发展了不少。

四国达成协议,休战百年,至于之后,那又是另一个时代的事了。

至少现在,政通人和,百废具兴。

家家都能得一袋喜糖。

这样很好。

番外我在皇宫养了数月,可算是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养好了,人也圆润了不少。

拓跋霄近日来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捏我的脸。

但我好像忘了一件非常之重要的事:耿宗是谁?

他去哪里了?

“阿辞。”

拓跋霄像往日一样,下了朝便赖在我这里。

“在想什么?”

他捏着我的脸问我。

“在想耿宗将军。”

说完这句,我看到他嘴角的笑僵了。

果然!

“啊~耿宗辞官了。”

“辞官?!”

我故作惊讶的问:“皇上,你知道他老家在哪里吗?

我想亲自去感谢他。”

“要不是他那半个多月的悉心教导,被割下头颅的就是我了。”

“皇上还记得一开始说的话吗?”

“不如放我离开吧。

耿宗将军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唯有以身相许……”我胡言乱语完,看着拓跋霄精彩的表情笑出声来。

“不许想他!”

拓跋霄有些凶巴巴地说。

“为何?”

“我就在你面前,总之,不许想他。”

我大抵知道为什么。

花言巧语乱人心,任凭我说得再怎么漂亮,他毕竟是个皇帝,他要对他的国家、他的臣民负责。

我赌他圣明,他赌我忠心,所幸我们都没让对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