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姐姐,你高兴傻了呀,快领旨吧。”
永乐急忙帮我接了圣旨,又招呼侍卫把我关回去了。
我看着金黄圣旨上的字迹,摩挲着玉玺印下的红章。
眼泪不受控制,大滴大滴地落下。
当年,大抵也是这样的一道圣旨吧,决定了我一家的命运,奴仆四散、亲友背离。
如今,这圣旨再一次决定了我的命运。
我看着我的封号“永顺”,是希望我事事顺利,还是事事顺从……柴房很安静,一天一夜,足够我想通很多事了。
如今四足鼎立,四国各守一方,东陵实力最强。
但其新帝继位不到两年,皇权不稳、国内动荡。
周边小国虎视眈眈,意图群起而攻之。
此次联姻,一为巩固皇权,二为震慑列国。
京城贵女不少,皇帝再怎么舍不得永乐,也轮不到封我这个流放边疆的罪臣之女。
永乐好手段!
小时候我见过别国的和亲公主,归国时四方仪仗,却未见公主。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公主在棺桲里。
这是好姻缘吗?
我确在认真想这个问题?
东陵兵强马壮,我颇有几分虎归山林大展拳脚的想法。
树欲静而风不止,便只能迎风而立,且看这风能不能摧折我枝。
我踹开柴房的窗子跑出来,侍卫拔刀拦我。
我只说让永乐滚过来拜见她的皇姐,便大摇大摆地回到了我的房里。
裴青云听到我这一出,忙让人来传召我。
我把公主的架子摆得十足,“下臣传召公主,荒谬至极!
让裴青云亲自滚过来见我!”
我本以为如此拂他的面子,他就不会来了。
可裴青云还是来了,带着永乐一起,成双入对的,难怪府里都传二人好事将近。
“未辞……小裴将军说错了,如今你当唤我公主殿下。”
说罢,我抬手扶了扶头上的步摇。
“沈姐姐……永乐,你也说错了,你当唤我一声皇姐。”
永乐刚要发作,却被裴青云拦下了,真是新鲜。
大抵是怀了几分愧疚吧。
我看着裴青云好几次张口,又把话咽下。
最后敲打了我一句:“望公主殿下不忘根本,懂得回报。”
8.我出嫁那日,天气并不明朗,有些起风。
行至城外,我让依仗队停下,下了轿撵朝着北宇国拜了三拜。
一拜,感念父亲母亲予我生命。
二拜,感念老将军仁厚,裴家予我十五年无忧。
三拜,便算我还了北宇的国恩,用我的余生,换五年平安。
走走停停,行了五日,仪仗队终于到了东陵皇都。
宫婢引我去凤仪殿住下,告诉我好好休息,一个月后大婚。
既来之则安之,我稍作休息,就让宫婢带我在殿里四处逛逛,顺利的话,后半辈子都在这了,自己的地盘趁早熟悉的好。
凤仪殿很宽敞,一个主殿,四个偏殿,十六个宫室,只可惜院子小了点,不够雅致。
日后可以拆几个宫室改成院子,有机会在院子里养几尾锦鲤……又过了三日,我见到了我未来的夫君,东陵新上位的皇帝——拓跋霄。
来人剑眉星目,身着玄色九爪金龙常服,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从前日日在将军府,见的要么是已过不惑之年的副将,要么就是那些侍卫小斯,竟然觉得裴青云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如今看来,是我狭隘了。
若这人是绝色,那裴青云就是勉强能看。
我看呆了,直到拓跋霄已经走到我面前坐下,我才反应过来,忙起身行礼。
“公主不必多礼,快坐吧。”
“你我日后就是夫妻了,但东陵不似北宇三妻四妾,讲究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知公主身世,也知公主前来并非自愿,朕并非强人所难之人。”
“且给朕三五年,待一切稳固之后,公主作何打算,朕皆遂公主的愿。”
听到这话,我只觉惊讶,这拓跋霄竟是如此通情达理之人,一点帝王的架子都没有,反倒像个温润书生。
“皇上既然知道我身世,日后也别叫什么公主了,我不喜。”
我直接示好,不叫公主,就表示我不屑这身份,不屑北宇,拓跋霄身为皇帝和北宇谈条件时也不必顾忌。
拓跋霄听到我这么说也很惊讶,随即微微一笑,“那朕日后叫你小阿辞,可好?”
拓跋霄声音如清泉叮咚,听得我面颊一红,随口说了句:“都好都好。”
拓跋霄几乎每日都来凤仪殿陪我说话,若是哪日太忙了,也会差宫人来说一声不用等他吃饭。
如此,持续到大婚前几日,宫人拿来了从北宇传来的信件。
第一封是父亲留下的探子传来的,讲了两件事。
其一,皇帝下了旨,征徭役修行宫,待裴青云弱冠便择良日与永乐成亲,那行宫是皇帝送给永乐的嫁妆。
其二,西部使臣与皇帝宫中密谈,似有大动作。
第二封是裴青云写的,心中只字不提与永乐订婚了之事。
说知道我的委屈,说东陵国一家独大,要我做内应偷他们的边防图,待他领兵破东陵国都,再风风光光地迎我回家。
我抬手把两封信都扔进了火盆里。
9.我和拓跋霄的婚礼如期举行,我站在他身边,看他下旨大赦天下,看满朝文武叩拜高呼“皇上圣明”,看那日皇都灯火通明,家家都得了一包喜糖。
政通人和,百废具兴。
这样很好。
拓跋霄和朝臣欢庆完,回殿里掀了我的盖头,与我喝了合卺酒。
他脸上挂着笑,醉醺醺地和我说:“成亲当日我不好独自出去睡,阿辞收留我一晚······”我从他的声音里竟听出了几分委屈。
不等我说话,拓跋霄“嘭”一声,倒在床上不动了,头发还规矩地束在头上。
我简单收拾一番,和衣躺在了他身旁。
拓跋霄的后宫只我一人,没那些钩心斗角,我乐得清闲。
那日,我在看兵书,拓跋霄下了朝就急忙过来了,龙袍都没脱。
他说探子传来消息,北宇将大半的兵马与西部联合,两国欲举兵北上。
“两国交战,先斩质子。”
我作为和亲公主,与质子无异。
“他们······不顾你死活吗?”
北宇的皇帝就是个昏君!
四国相互制衡,说好听是与西部联合,实际就是给西部当抢使!
人心不足蛇吞象,东陵一但覆灭,西部挥兵直上,第一个死的就是他北宇国!
朝臣都疯了吗,竟由着皇帝下这昏庸无道的圣旨!
不!
不对!
朝臣没有疯,是有人蛊惑了皇帝、把控了朝政。
皇帝在位这几十年,顶多碌碌无为,无功但不至于到如此昏庸的地步。
那些人!
那些人才是真正叛国之人!
那父亲就不是冤死,他们一早就想好了,要一步一步地除去忠心之人。
原来这盘棋从十八年前就开始下了,父亲是被他们害死的。
武昌侯,寓指武运昌隆,他们取了北宇大将的命,当做是向西部投诚的诚意。
“砰!”
思索到此,我心中的怒意压都压不住,桌上的茶具被我掀翻一地。
“阿辞!”
拓跋霄忙来安抚我,轻拍着我的肩膀。
我大口喘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了。
第二天,我又收到一封信。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的,醒来时我躺在床上,太医正为我诊脉。
“娘娘是气急攻心才晕倒的,需静养,切记不可动怒。”
10.缓了半日,我就直接去了拓跋霄的书房给他说:“我要出征。”
他先是一愣,随即问我为什么。
“北宇、西部两方勾结,以裴青云和西部陈达为将。
说好听是合作,其实西部就是把北宇当枪使,根本不会出多少兵力,只等了我们两败俱伤,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我与裴青云自幼一同学习兵法,他会的我也会,没人比我更清楚他的打法!”
“可那毕竟是你的母国。”
“我在北宇的牵挂,早死完了!
皇帝昏庸无能,奸臣混乱朝纲。
父亲被害死,老将军被皇室毒死……”裴青云竟敢还和永乐你侬我侬,当真没半点良心!
那封密信就是老将军死因的隐情,我不信裴青云半点不知。
他装聋作哑、攀附皇权便是我的仇人。
老将军的仇我来报!
北宇皇室的命我来取!
我把我知道的都和拓跋霄说了,他连夜召集大臣商议。
我是北宇的便宜公主,是他们敌人将领的青梅竹马,除了拓跋霄,无人信我。
文臣大骂拓跋霄,差点就要来一出死谏了。
武将直呼荒唐,说他们要是与一个女子共事,就是在侮辱他们。
“朕信她!”
拓跋霄最终还是力排众难,给了我个将军的名头。
我住到军营里去了,未得到半分优待。
大抵在他们心里,我是个媚君多事的妖妃,拓跋霄是个帝位不稳的皇帝。
无人在意皇帝的命令,更无人在意我,军营里多养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闲人罢了。
不避风的帐子、露絮的棉被、锈了的长枪······拓跋霄这皇帝做得够憋屈的。
若任凭他们打,东陵再怎么强盛,也禁不住内忧外患一起来。
拓跋霄要是倒了,我也离死不远了。
所以,这一仗我必须赢!
11.我换上一身黑色劲装,利落翻身上马,直奔主帐而去。
人马未至,我已朗声道:“将军们好大架子,本将在你这营中住了三日,也不见前来拜见。”
我骑着马闯入帐中,居高临下看着那群将领,欣赏着他们因惊吓和怒气而涨红的脸。
中间那位就是主帅耿宗了,面无表情,倒是比我想象中年轻太多。
“娘娘这是做什么?”
主帅没说话,旁边的人先急了。
“不做什么,担心你们把本将忘了,特来提醒。”
“狂妄至极,不可理喻!”
“你不服本将?”
我挑眉,一句话堵了回去。
“娘娘,军营不是你可以任性的地方,大战在即,一切按军法来,皇上来了也是不管用的。”
说完,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耿宗。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只差没告诉我,你就是死在这里,拓跋霄也不会拿我们怎样,他还指望我们给他冲锋陷阵呢。
我懒得理那些副将看不起我的说教,目光凝在耿宗身上。
“多说无益,本将只要耿宗将军和我打一场,我输了立刻滚回皇宫。”
抽出长剑,飞身下马,手腕翻转,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我没见过父亲,但在别人口中看过他的一生。
昆仑出鞘,少年英才,纵马提刀,恣意快哉!
我承了父亲的昆仑剑,便不能辱没了它。
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虽得裴老将军亲传,可他们确是在战场上踩着白骨,用命换来的武功。
打不过我也要打,一招、十招、二十招、五十招……以我的剑被挑飞,手臂被砍了一刀结束。
晕过去的前一秒,我好像看到了耿宗忙上前接住我,他的颈边掉了一缕头发。
我醒过来时,拓跋霄在床边守着我。
我惊讶他怎么就从皇宫赶来了,瞧这天色我不过晕了一两个时辰。
“你醒了,伤口可还疼?”
定然是疼的,神医来了也不会这么快好。
“没什么大事。”
“何至于此?”
“只是许久没这么大消耗,体力不支晕了一下而已。
对了,耿将军那边……”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拓跋霄打断了。
“好了,安心。
耿宗说沈将军颇有遗将风姿,这一场算是平局。”
我眼眶瞬间红了,不是因为这声“沈将军”,而是在这遥远的东陵,有人记得武昌侯。
“遗将风姿”,我好像隔着遥远的时空,得到了父亲的认可。
拓跋霄又陪了我半个时辰,就要匆匆回宫了,临走时温声说让我好好养伤。
“拓跋霄!”
我喊住他。
“怎么了?”
君子回头,浅笑温润。
我抿了抿唇,开口说了句谢谢。
他笑了笑说:“我等你凯旋。”
我承了拓跋霄的情,便不能辜负了他。
1.军营的氛围一日较一日紧张,那日我如此挑衅,耿将军还是留情了,伤口不深,又是在左手,我养了三日便开始练剑了。
那日我刚练完,就看到耿宗双手环胸在一旁不知看了多久。
刚想抱拳打招呼,就听到他丢给我一句:“心浮气躁。”
第二日看完他说:“沈将军是没学过《道德经》吗?”
第三日,“花哨有余,气势不足。”
“勉强入眼。”
一连半月,耿宗每日都来看我练剑,每日都面无表情地吝啬我一句指点,一句比一句难听。
真是闲得慌,倒也一针见血,勉强感谢。
今日我到时,耿宗已经抱剑站着了,抢了我练剑的风水宝地,似乎在等我来。
见我来了,睨了我一眼算是打招呼。
苍穹出鞘,他练的招式和我平日里练的一模一样。
不对,他的更简单、更利索、更适合杀人!
竟是融会贯通又加以改进了。
我还在惊叹他的天赋之高,就听到他冷漠的声音传来。
“习武练剑,首要静心。”
“习静是道家的一种功夫。”
“若是剑舞,则要漂亮;而剑招,却要简单含势。”
“静观自得,大道至简,剑意初成。”
······“沈将军,拔剑!”
昆仑出鞘,我的招式和平日相比并无多大变化,心境却已是天差地别。
一招、十招、百招……我的剑还是被挑飞了,我躺在地上,大叫一声,通身畅快!
“沈将军,今日一起来议事吧,战书已至。”
我抓着他递给我的剑柄起身,问他:“此战结束,你回京吗?”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说:“到那时我就不在了。”
什么话奇奇怪怪的,不在?
不在京中吗?
“走吧。”
我跟着他来到主帐,可能这回不是骑马闯进来的,这些老头倒也没那么讨厌。
都安静地听我说完了初步的战术安排。
商讨至月上树梢,我刚打了个哈欠,就听到耿宗说明日再议。
月落日升,露珠打了个滚。
兵力一分为三,一为防备,二为进攻。
一又分为二,其一留守军营,探察军情,防后方突袭;又一从侧进攻,散其注意引至天陷,断其援兵。
余下之二直捣黄龙,旨取敌将首级。
13.“杀敌十者,赏银;杀敌百者,赏金;取敌将首级者,赏金百两、拜将封侯!”
“杀!
杀!
杀!”
城墙上,我看着将士们振臂呐喊,士气高涨。
看着对面城墙上站着的裴青云,我看不清那人,但我知道是他,就像他知道是我一样。
知道这一战,成王败寇,你死我活。
裴青云派出的将领,是个只会打嘴炮的草包。
“逆贼之女,没脸没皮,本事不小,妖言惑众,皇帝昏庸,东陵无人,娼妇领兵,败局已定!”
那人在城下挑衅完,哈哈大笑起来。
聒噪!
我抬手搭弓,欲一箭要了他的命。
又听见他说:“逆贼沈如瑾,狱中如猪狗,凌迟刮骨,皆我所赐哈哈哈。”
我眼眶红得似要泣血,我不知道父亲竟死得如此屈辱,他本是怀瑾握瑜之人。
杀了他杀了他,脑中有个声音叫嚣着,我搭弓的手不稳了。
“记住朕教你的,静心。”
我只觉后背贴上了一个人,拓跋霄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他稳住了我的弓,我想回头看他。
“凝神!”
箭势破云,直穿那人的喉管。
霎时!
战鼓声起,喊声震天。
我来不及想本该在皇宫的拓跋霄,为何会出现在前线。
“去吧,朕等你凯旋。”
祝君,武运昌隆。
接二连三的闷响混杂着凌厉的破空声,炽热的烈焰四处乱窜。
梦里挑灯看剑,唯觉时之尚远,恨无能。
而今身处其中,银甲战马挂钩弓,扬黄沙。
唯杀止恨,唯杀止杀。
裴老将军的剑招,父亲的昆仑,拓跋霄的宝驹。
我不知杀了多少难缠的小鬼,剑指阎王。
裴青云也在看我,满是不可置信。
“沈未辞你这是做什么?
还不乖乖跟我回去,把东陵地图战术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我知道了,他不是惊讶我上战场,他惊讶我敢拿剑指着他。
从我放出的风声来看,他会以为我是故意来的,以为我会老一出假意被擒,然后把东陵拱手奉给他。
我冷笑一声,不想和他多说一句。
静心凝神,一招、十招、百招!
我挑飞了裴青云的剑,掀他落马。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你练了什么邪术!”
当真可笑:“裴青云,我也是老将军教出来的,你会的我也会。”
我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乖乖跟我回去,把北宇的地图战术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本将就留你一条狗命!”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会输的,不会输的······”我看着他满脸尘土,从地上挣扎爬起来想撞我的马。
不自量力。
战马嘶鸣,我控制着马也朝他奔去,马蹄扬起,重重踏在他的胸口上。
我听到了肋骨断掉的声音,听到痛苦的喊叫,看血从他口中涌出,染红了我的眼睛。
他疯癫地说:“我对不住你,对不住爷爷……别害永乐,我爱她……哈哈哈哈我才不会输,是你!
你要死了,你什么仇都报不了,你和你父亲一样是逆贼……”人之将死,屁话而已。
我俯身从地上捞了个东西插在剑上,高高举起。
红衣灼灼胜残阳,“主将已死!
你们,败局已定!”
14.我回营那日,拓跋霄站在主帐外。
我看到他朝我行礼,他说:“迎君凯旋!”
我扯着开裂的嘴巴,带动被血凝住的脸笑了笑,身形一歪,从马背上安心地倒下了。
他会接住我的。
睡吧,余下的交给朕。
此一战,三国皆伤,北宇尤重。
拓跋霄领兵直杀北宇皇宫,亲自挑了个新皇帝。
北宇换了皇帝,是个还未及弱冠的小皇子,由位避世的大儒亲自教导、辅佐。
在后宫不知道哪个旮旯找到了永乐,珠玉凌乱,衣裙破碎,满脸惊恐。
永乐对拓跋霄说我给你睡,你没尝过公主的滋味吧,只要你放过我·······胡言乱语!
拓跋霄割了她的舌头,绑回来带到了我面前。
我看着跪在我脚边狼狈至极的永乐,对她说:“老将军的墓是块风水宝地,你去给我好好守着,我会让人盯着你,少一根草、死一朵花,我就要你一根指头。”
逆贼除斩,立武昌侯祠。
西部割地赔罪,国君亲自来朝贡,送了不少好东西,怕是国库空了一半。
南边本是最小国,在此战中独善其身,倒也发展了不少。
四国达成协议,休战百年,至于之后,那又是另一个时代的事了。
至少现在,政通人和,百废具兴。
家家都能得一袋喜糖。
这样很好。
番外我在皇宫养了数月,可算是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养好了,人也圆润了不少。
拓跋霄近日来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捏我的脸。
但我好像忘了一件非常之重要的事:耿宗是谁?
他去哪里了?
“阿辞。”
拓跋霄像往日一样,下了朝便赖在我这里。
“在想什么?”
他捏着我的脸问我。
“在想耿宗将军。”
说完这句,我看到他嘴角的笑僵了。
果然!
“啊~耿宗辞官了。”
“辞官?!”
我故作惊讶的问:“皇上,你知道他老家在哪里吗?
我想亲自去感谢他。”
“要不是他那半个多月的悉心教导,被割下头颅的就是我了。”
“皇上还记得一开始说的话吗?”
“不如放我离开吧。
耿宗将军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唯有以身相许……”我胡言乱语完,看着拓跋霄精彩的表情笑出声来。
“不许想他!”
拓跋霄有些凶巴巴地说。
“为何?”
“我就在你面前,总之,不许想他。”
我大抵知道为什么。
花言巧语乱人心,任凭我说得再怎么漂亮,他毕竟是个皇帝,他要对他的国家、他的臣民负责。
我赌他圣明,他赌我忠心,所幸我们都没让对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