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师尊就满眼失望。
“有徒如此,当真丢脸。”
沉玉也小心翼翼的把月清搂入怀里。
“身弱志坚,逆风而上,月清师妹才是我真正爱着的人。”
他们自顾自的演着戏,完全没有意识到月清的的不对劲。
9广场上的异象太过明显,以致让他们都没看清月清根本没有打到我。
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自导自演。
我敢肯定,月清不会说出去的。
她巴不得自己战胜我,替代我的身份。
果然,月清顺着师尊的话说下去。
“大师姐,你看,我哪怕你曾说我没有任何修炼天赋,我现在也比你厉害了。
我知道,大师姐一直看不上我,你放心,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练习,争取让大师姐正眼看我。”
月清短短几句话,就将我架起来。
再结合师尊和沉玉的态度,一时之间,原本还有些担忧我的人瞬间对我冷漠起来。
不知道是先开口。
“大师姐仗着自己天赋异禀向来瞧不起我们这些普通弟子,反倒是月清师姐,和我们一起练习,以前流云能当大师姐是因为她有能力,可现在她被月清师姐打败,足以见她不配在做大师姐!
掌门!
剥夺流云的大师姐,让月清师姐成为大师姐!”
一人起,众人和。
让月清代替我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甚至不想问问我失败的原因。
当真是让人心寒。
师尊等着时候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站出来。
“流云,为师一直视你为为师的骄傲,但你现在的情况你自己清楚,你不能服众,不配做大师姐,大师姐就让月清来当吧,等你恢复好了,你们再战!”
“至于以后,你就先去外门打杂,为师会安排好的。”
师尊三言两语就定了我的罪,好像我战败是什么不可容忍的事情一样。
师尊说完还觉得不够。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本命剑上。
“月清也是雷灵根,你的追云剑正好与她相配,便给她吧!”
10师尊微微挥动衣袖,我就被半吊在天上,蓬勃的灵气将我包围,它们侵入我的每一根筋脉,如同盗贼般掠夺着已经融入我骨血的灵气。
我的本命剑初生剑灵,她被迫与我分离,爆发出透彻心扉的哀鸣。
我双目充血,眼睁睁的看着她离我而去。
最后,我被重重摔落在地上,鲜血横流,如同死狗。
沉玉拉着月落的手站到我面前。
他毫不顾及的将手探入我的衣领,在我惊恐的目光里,面带邪笑的把我脖子上的玉坠拽下来。
这玉坠是我和他的订婚信物,此刻,玉坠化作烟尘,消失在半空中。
与此同时,整个修仙界发出通告,逍遥宗大师姐流云灵根消失,与东洲沉家长子沉玉婚约解除。
“流云,你霸占这个位置太多年了,你可知道,有你在的地方,他们全都看不见我,我可是逍遥宗未来的宗主啊!
活的竟然那么憋屈!”
沉玉面目狰狞的掐住我的脖子,用力之大恨不得把我就地掐死。
直到月落拉了一下他。
沉玉才恍若醒悟。
月落厌恶的看我一眼。
“流云师姐,你的本命剑以后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两人似乎笃定我要死了,在我面前毫不避讳的宣泄着他们的怨恨。
我也和他们想象的一样,任凭他们怎么说我都没有一丝反应。
11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终于发泄完,携手离开。
我慢慢睁开眼睛,无喜无悲。
秘法成立还需要一个条件,就是我的怨气。
我的怨气越深,练出来的丹药效果越好。
上一世,我被他们想方设法的折磨。
他们让我做去收拾灵兽的粪便,让我跪着擦完九千九百九十九的长阶,甚至让乞丐在大庭广众之下侵犯我。
之前被我打败的对手肆意侮辱我,让我爬在他们脚下承认自己输了。
可即便如此,我还顽强的活着。
直到那一天,师尊宣布,我的雷灵根是偷月清的,我的从无败绩也是偷的。
我可以接受身体上的折磨,但我接受不了我从小敬重的师尊这么污蔑我。
我的傲骨被打碎,我的怨恨成倍的增长,我终于成为一个合格的丹药。
可物极必反,只要我熬过去,迎接我的是浴火重生。
月清的灵根是我主动给她的,既然给,我就能拿回来。
我一身狼狈的回到宗门重新分给我的住所里。
外门弟子四个人一屋,我刚走到自己的床铺前,就看见上面爬着一条有毒的灵蛇。
它看见我后,占有欲十足的对着我吐着蛇信子。
偷窥的师妹噗嗤一声笑出来。
“玉蛇,最讨厌别人闯入它的领地,一看见闯入者就会吐出粘液,修士自然不惧,但若是流云你,只怕要遭殃了。
要不今天晚上,你就打地铺吧。”
我听着这幸灾乐祸的话,也是难为她们能想出这种不入流的把戏。
我一把拽过被子,自顾自的躺下。
我失去了灵根不假,但我的武力还在,怎么会惧怕这小小玉蛇。
更何况,三年前,月清中玉蛇毒,需要玉蛇王做药引。
我二话不说闯进玉蛇禁地,自此,所有玉蛇见到我都要退避三舍。
12玉蛇没有让我产生怨恨,他们便开始想别的办法。
但用来用去,无非就是流言蜚语,体力折磨。
我全部接受,甚至还主动去做别的事。
这差点没把月落气死。
师尊需要丹药,但他不会自己做,只能安排月落。
重生后,我就开始调查师尊和月落之间的事。
我发现,师尊对月落的感情很复杂。
他对月落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下的选择,这就导致,只要月落达不到师尊的要求,师尊就会惩罚她。
宗门很大,如果不是我刻意去找月落,几乎遇不到她。
正因如此,当我再次看见月落时,我发现月落的身上多了许多伤痕。
修士治愈伤痕易如反掌,可月落的伤却明晃晃的展现在身上。
这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修士无法治愈,要么是这伤是高阶修士留下来的。
月落的气不顺,就开始更加用力的折磨我。
我知道,自己的怨气在师尊的监视之下。
我便时不时的给月落一点甜头,把怨气控制住。
时间长了,月落很容易就发现我在耍她。
我被扔到外门四个月,月落头一次找到我。
13她气势汹汹的,没有一点身为大师姐的稳重担当。
她用追云剑挑开我的发髻,十足的挑衅之意。
“你以前那么高高在上,现在沦落至此,竟然没有一点怨恨吗!”
我十分不屑的抬起头。
“哦。
说完了吗,我要去干活了。”
我扭头就走。
丝毫不害怕追云剑,哪怕它现在架在我的脖子上。
月落不敢杀我。
她杀了我,师尊就会杀了她。
月落显然没想到我这么破罐子破摔,她已经受够了被师尊折磨的日子。
我要是再这么下去,师尊只怕都忍不了。
月落拖着我,将我扔在宗门口。
想要借着其他人的眼光议论来让我生怨。
只可惜,我十分坦然的站在那里,还有心情看天看地。
直到,一个人的到来。
我原本平静的心情马上翻涌起来,抑制不住的怨气几乎要将我淹没。
师尊在一瞬间感受到,月落接受到师尊的传信,一脸惊喜的看着我。
她着急忙慌的找着能够引起我生怨的原因。
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个小师妹身上。
她一把将小师妹拽过来,恶狠狠的问她刚刚说了什么。
小师妹被吓得站都站不稳,颤颤巍巍的拿出一封请柬。
“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要开始了,我们在讨论谁会是今年的魁首。”
此话一出,原本在一旁安静的我瞬间暴起,像条野狼一样扑上去夺过请柬。
“魁首是我!
我才是魁首!”
我疯疯癫癫的,抱着请柬又哭又笑。
月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停了好一会才大笑出声。
她抬起我的下巴,打量着我布满伤痕的脸。
“是啊,我怎么忘了,你可是魁首,要是今年刚踏上比赛场就输了,是不是要被天下人嗤笑啊!”
14我没有应和月落的话,一味的抱着请柬不撒手。
月落得到满意的答案,御剑离开。
把我一个人留在原地。
我爬了一天一夜才回到宗门。
这时,宗门大比要在我们宗门举办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而我要参赛的消息更是不胫而走。
我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异样的目光。
我没有放在心上。
反倒是沉玉,隔三差五的就过来找我。
“你已经没有灵根了,还参加宗门大比干什么?
都不觉得丢人吗!”
他上来就指责我。
我冷笑一声。
“这有什么丢人的?
难道比你和月落勾结在一起还丢人?
要是我没记错,你和月落在没有和我解除婚约之前就苟且过吧,我手里还有你们在一起的证据,要是我把它传出去,沉玉,你还有脸活在这世界上吗?”
谁说名声只能用来约束女子。
对于要脸皮的男人来说,这一招再好用不过了。
沉玉的脸果然黑了。
他向来注重名声,我灵根消失后,他马上就跟我解除婚约,不就是为了这张脸吗?
他选择的快,但解除婚约一事沉家并不知道。
灵根可偷,血脉不可改,沉家还想着把没有灵根的我抓回去圈养起来不停的生孩子呢。
沉玉倒好,直接解除婚约,这下子沉家可没有理由,他们子嗣众多,更加瞧不上这个占着长子却没有丝毫贡献的沉玉了。
沉玉不敢对我动手,只能无能狂怒。
我看着他充满怒气的背影心怀期待。
宗门大比的名单是沉玉定的,我今天这么羞辱他,他肯定要在别的地方找回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再一次输给月落,只有这样,他才能镇得住他家的那群老妖怪。
15这一次的宗门大比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人人都知道没有灵根的我要再次与厚积薄发的月落比试。
巨大的战台之上。
月落的衣衫无风自动。
她一脸的悲天悯人,看向我的目光里满是痛苦。
“师姐,我再这么叫你最后一次,你没有灵根之后,我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你,可你非但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仗着师尊对你的愧疚在宗门里作威作福,这一次,你又想参加宗门大比丢宗门的脸,我身为大师姐,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再发生,师尊,你不要怪我!”
月落这一番话说的道貌岸然。
全然没注意到上首的师尊早已火冒三丈。
沉玉当真是有办法,可以瞒着师尊坐到这一步。
既然这样,我当然不能辜负他们的好意。
毕竟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我抬起头,满是疤痕的脸上布满笑容。
“月清,偷来的就是偷来的,你用了这么久该还给我了!”
我说的大声,让在场所有人震惊。
他们还来不及深究什么,月落就提起追云剑向我杀过来。
16她招招毙命,带着从容不迫的自信。
在她的眼里,我必死无疑。
可我没有,我轻飘飘的躲开她的每一招,在我的手心里,隐隐闪烁着雷光。
只不过这点雷光与月落那边比起来不堪一击。
月落心有怀疑,她杀意更甚,就连下面观战的人也开始沸腾。
月落大喝一声,高高举起追云剑,滚滚雷云凝聚,缠绕在剑锋上,所过之地一片狼藉。
“流云,你去死吧!
你死了,我就是唯一的大师姐!”
雷灵根的拥有者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情绪不稳定。
所以,自从我测出灵根那一刻开始,我学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没有任何感情,宗门里的人都对我避而远之。
沉玉并不是一开始就讨厌我的,只是他每每对我示好,我都没有办法给出回应,即便我心里高兴的要死,我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嗯字。
久而久之,沉玉就讨厌我了。
月落夺取我的雷灵根之后,情绪控制不好,很容易就变得暴躁易怒,此时此刻,她已经被仇恨蒙蔽双眼,连师尊给的指示都顾不上了。
我看着着熟悉的雷云。
在雷辟向我的那一刻,用力刨开自己的内丹。
让被内丹庇护的幼嫩雷灵根展现在雷云下。
到这时,师尊终于反应过来我要干什么。
他猛地站起来想要阻止我,但为时已晚。
雷一道接一道的劈在我的身上。
我浸泡在鲜血中,不知死活。
17“她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说她的灵根已经没了吗?
为什么我刚刚又看见一个?”
台下窃窃私语,全是疑惑。
禅宗长老双眼一亮。
“这是变异雷灵根,灵根消失后确实不能再生,除非是变异灵根,只不过这种激发手段极其残忍,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流云这个孩子,要是能挺的过这一劫,别说成为这一代的魁首了,就是往后数年,都不一定再出一个。”
禅宗长老的话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他向来和师尊不对付,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次奚落师尊的机会,还扭头气师尊。
“弟子们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可是知道一点,你心里那些鬼把戏,快要瞒不住了。”
任凭他们怎么说,我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浑身经脉寸断又重新接上,幼嫩的灵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人人唾弃,随意辱骂,我的解释落在他们耳朵里就是一场笑话。
最终,我被分而食之,成为他人的养料。
那些杀我的人踩着我的尸骨成为天骄。
我心中恨意滔天,我要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最后一片雷云散去,我浴火重生。
我衣衫破烂,浑身脏污的站在月落面前。
没有了禁锢,月落再次提起剑朝我扑过来。
但这一次,追云剑犹如万斤之重,任凭月落如何召唤,它都无动于衷。
而我微微抬手,追云剑就踏破时空奔我而来。
18我嘴角扬起笑,感受着久违的灵力。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月落惊呼一声,终于反应过来,她转身就要跑。
却晚了。
我的剑锋已经插入月落的心脏。
只要我再用力一点,月落必死无疑。
她怕死,哭喊着让我找别人报仇,她只是一枚棋子。
这句话引起轩然大波,这次过来的人都是各个宗门的精英。
结合最近发生的事,他们就是猜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现在,他们只等着月落说出幕后之人是谁。
月落刚张嘴,一道剑光闪过。
月落当场没有呼吸。
师尊飞身而下。
他脸上带着笑,依旧是那一副和蔼的模样。
“流云,你是真的聪明,也有能力,这种情况下都能活下来。
只可惜,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
我看谁能来救你!”
师尊说完,巨大的结界拔地而起,想要把我笼罩其中。
禅宗长老怒目圆睁。
“这都是修仙界的天骄,你难道要为了一己私欲害的整个修仙界后继无人吗!”
交换灵根之人一死,秘法失效,师尊的算盘已经落空了。
他要是能忍,说不定以后还能找到机会。
可他没有这个耐心,他的大劫将至。
要度过只有一个一个办法,那就是生魂祭天。
在场这么多天骄,足够为他铺平修仙之路了。
师尊双目嗜血,周围灵气缠绕,隐隐可见红光,是辱入魔的前兆。
这样的师尊,禅宗长老都不一定打的过,更何况是我了。
19我却没有丝毫不惧。
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算计里。
师尊的能力再大,也抵挡不住修仙界的所有宗门去。
他们再害怕师尊也不舍得自己的天骄都葬在这里。
早在我的灵根出现时,无数飞信已经传到修仙界各处。
数不清的大能以最快的速度齐聚。
他们拼尽全力也要为修仙界争一个未来。
师尊被他们团团围住。
我站在结界中央,看着早就面目全非的师尊问出一句话,为什么是我。
我是孤女,幼时在民间乞讨为生,是师尊救我于人间疾苦,他笨拙的给我扎小辫,一言一句的给我传授心法。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那么浓重的爱,我拼命的修炼,就是为了不让师尊失望。
可到头来,杀我的是养我长大的人。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我在一开始就死去,偏偏要让我看过人间温暖又体验人间至苦。
师尊仰天大笑。
“因为你成长的太快了,每每看到你,为师就觉得自己老的太快了,为师年轻的时候也曾剑主苍穹!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不如我的都飞升成仙!
只有我!
还徒留在原地,凭什么!
你告诉我凭什么!”
师尊双目充血,痴迷的看着我。
“为师的好徒儿,在给为师尽尽孝吧!”
师尊说着,凝聚着他全部灵力的一剑对准我的胸口。
我的追云剑死死的抵挡住他。
我的双腿已经嵌入地面,可我的脊梁依旧坚挺。
曾几何时,我抵挡不住师尊的一剑。
20但现在,我成功了。
师尊穷途末路,而我,正是年少。
其他人反应过来,趁着这一刹那,将师尊困在原地。
师尊单膝跪地,洁白的衣裳上布满鲜血。
他缓缓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
“看来我的选择没错,我就应该早点杀了你!”
禅宗长老气的不行,一掌拍在师尊的心口。
“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还不死心,你这个老东西早就该死了!”
我提着剑走过去。
在禅宗长老疑惑的目光下将师尊一剑穿心。
师尊到死都睁大眼睛,他没想到我会当着这么多人的人对他下杀手。
就如同我上一世满怀期待的死在他手里那样。
我忽略禅宗长老的斥责目光,在广场扫视。
最终,我的视线定格在瑟瑟发抖的沉玉身上。
他看到我就抖的不停。
“你,你别过来,你不是我害的!
你不是喜欢我吗?
我还和你成婚!
我发誓以后只有你一个人!”
我勾起嘴角。
眼前的沉玉浑身脏污,吓得连剑都拿不稳。
他这样的人,没有资格成为宗门之主。
我利落的送他走。
还贴心的把他的尸体扔在月落身边。
活着的时候不能在一起,死了也得作对鸳鸯,说不定来世还能在一起呢。
所有人都解决完,我拿起师尊腰间那块象征着宗主地位的令牌。
我把令牌高高举起,声音通过灵力传遍整个修仙界。
“逍遥宗第四十任掌门由昔日的宗主大弟子流云承继,可有人不服!”
我的声音铿锵有力,无一人敢辩驳。
也是,我连师尊都敢杀,更别说几个长老弟子了。
宗内都没人反驳,其他宗门的直接不吭声。
我顺顺利利的成为宗主。
我在位不过百年,就飞升成仙。
到仙界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断了师尊,月落,沉玉的轮回路。
我看着他们在我眼前魂飞魄散。
至此,我终于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