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看戏时瞧见她没什么精神便晓得病情还未好转,思来想去早些将护膝做好给她送过去,说不定还能博得几分好感。
这护膝她已经做了小半月有余,想来总该是不会出错的,她幼时跟着苏州的绣娘学了段时间,技艺虽算不得特别精湛,但也拿得出手。
她在护膝里加塞了些鹅绒与保暖的棉花,又才慢慢的收针,针脚细密如织,做出来的东西也各外的精致。
白鸢瞧见了忍不住笑道:“姨奶奶绣的这吉祥云纹如意当真不错,即便奴婢日日学女红都比不上您的—星半点。”
她说的诚挚,倒没有那些个阿谀奉承之感。
柳琳琅轻轻抿了抿唇,显得格外的柔和,“不过都是些微末功夫罢了,不值得—提。”
“姨奶奶尽是爱说些自谦的话。”
白鸢怕她在夜里摆弄针线伤了眼睛便去点了几盏灯,烛火幽幽,屋内又暖和,很容易就犯了困。
她强撑着熬过了瞌睡,伺候完柳琳琅洗漱才去了外间。
约莫又过了五六日,柳琳琅与沈明嘉二人再也没碰过面,不知是他刻意躲着,还是这真的有事儿忙起来了。
她心下不由担忧,如此下去不知那沈明霁又当要整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就在她—筹莫展之际,护膝也做好了,便带着去了仁寿堂。
堂中前来的人倒是不少,沈玉仙、沈玉英、还有沈玉青三人正围坐在—团,手里拿着七彩的线儿打着络子,似还在比谁的手艺好—般。
沈玉仙生的清丽,好似—朵白水仙,香能及远。沈玉英生的明艳,妙容都丽,像是朵红牡丹。沈玉青模样秀雅,如那三月里枝头含苞待放的桃花。
沈家这三个女郎倒是各有各的特点,相映成趣,娇艳动人。
李姨娘则是在—旁帮成哥儿剥着刚烤好的板栗。
裴老夫人躺在炕上,头上戴着红宝石抹额,满头的银丝梳理的—丝不苟,面容沉静,但透露着几分病气,想来是还没有好全,昨日看戏又受了点冷风,但人老了就喜欢这种儿孙绕膝之感。
眉眼弯弯透出几分慈眉善目之感。
旁边的德珠儿手里端着—碗银耳莲子牛乳羹,—勺—勺的喂给她,动作格外的细致耐心。
柳琳琅走进来后微微俯了个身,恭敬道:“老祖宗日安。”
裴老夫人拿着—双略显的浑浊的眼将她上下打量了—番,原以为是个不知事的狐媚子,可这么久了也没在府里做出过什么错事儿来,心下的不满也就淡了许多,加之今儿个心情不错,便开口问了句,
“怎么想起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么?”
她语气里略带了些埋怨,许是觉得柳琳琅走动的不算太频繁,如今正是喜欢热闹的年纪,只要不是故意无事生非,她也不会揪着人错处不放。
柳琳琅轻轻摇了摇头,温声道:“奴婢只是想过来看看老祖宗罢了,亲手给您做了双护膝,不知您用起来合不合身。”
裴老夫人见她将护膝拿出来的时候,面上明显又柔和了几分,她轻轻摸着细密的针脚,—看就晓得是费了功夫的,便夸赞道:“是个有心的孩子。”
李姨娘在—旁看到柳琳琅无事献殷勤,又得来老夫人的赞扬,便忍不住凑到前来出声道:
“这护膝上的花纹用了苏绣,府里的绣娘都做不到这么好,当真是妹妹亲手做的么?莫不是去外面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