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王木生周东南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八零:从粮票换鸡蛋开始逆袭王木生周东南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老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啊——!”一声惨叫。斧子贴着耳朵,砍进了雪里。周旺心脏狂跳,呆若木鸡。周东北弯下了腰,眼睛眯了起来,“说,除了那600块的彩礼钱,你还在王老骚家借了多少钱?”周旺不吭声。“说!!”周旺就是一哆嗦,“八百九......”“多少?!”周东北愣了,890块钱?再加上那600块钱彩礼钱,就是1490块!要知道现在是1985年的冬天,万元户依旧还是很牛逼的存在!自己每天在锯木车间挥汗如雨,哪怕刚刚经过了工资改革,哪怕自己还是高中学历,洗理费、劳保费,还有新出台的奖金政策,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才62.70元。如果靠工资,不吃不喝也得接近两年才能还上。想到这儿,不由更是怨恨起自己来,上一世真是活了个稀里糊涂,父亲欠了这么多钱,自己竟然不知道,怪不...
《重回八零:从粮票换鸡蛋开始逆袭王木生周东南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啊——!”一声惨叫。
斧子贴着耳朵,砍进了雪里。
周旺心脏狂跳,呆若木鸡。
周东北弯下了腰,眼睛眯了起来,“说,除了那600块的彩礼钱,你还在王老骚家借了多少钱?”
周旺不吭声。
“说!!”
周旺就是一哆嗦,“八百九......”
“多少?!”
周东北愣了,890块钱?
再加上那600块钱彩礼钱,就是1490块!
要知道现在是1985年的冬天,万元户依旧还是很牛逼的存在!
自己每天在锯木车间挥汗如雨,哪怕刚刚经过了工资改革,哪怕自己还是高中学历,洗理费、劳保费,还有新出台的奖金政策,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才62.70元。
如果靠工资,不吃不喝也得接近两年才能还上。
想到这儿,不由更是怨恨起自己来,上一世真是活了个稀里糊涂,父亲欠了这么多钱,自己竟然不知道,怪不得姐姐会投河!
他气的怒目圆睁,手都开始颤抖,“你、你可真是我亲爹!”
周旺不敢看他,嘀嘀咕咕:“都是亲家,赢钱我就还他了......”
他不说话还好,听了这话,周东北更是火冒三丈,“你是借钱吗?你这是卖姑娘!!”
周旺不吭声了。
周东北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以后老老实实在家帮我妈干活,从今以后,如果再发现你没正事儿,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敢?!”周旺声音打着颤,色厉内荏。
“你试试?!”
院子里安静下来。
不远处有颗烟花升到了空中,映得爷俩的脸忽明忽暗......
周旺眼神飘忽起来,不敢再去看他。
周东北伸手拔出了斧子,在他身上抹了抹上面的雪,撩开大衣,插在了后腰上,转身就往院外走。
“自己走回去,明天早上吃饭看不到你,我还来!”
——
回到家以后。
周东北刚支好自行车,就看见屋里出来两个人,望着母亲的身影,他已是泪眼朦胧。
上一世,母亲是2009年冬天去世的,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
他大步跑了过去。
赵玉芳看清他的脸后,差点没吓晕过去,慌张起来,“咋了?这是咋了?”
周东北赶快擦了一把脸,血早就干了。
他伸手抱住了母亲,“妈,没事儿,就是脑袋破了个小口子,我弄一脸血就是想吓唬人......”
赵玉芳哭着去掐闺女,“你呀你,咋不给你弟戴个帽子?万一受风咋整?”
他推着两个人往屋里走,笑嘻嘻安慰着她们。
周东南在脸盆里兑好冷热水,让他洗脸。
“快,快让妈看看!”
周东北拗不过她,洗完脸乖乖脱鞋上炕,趴在炕上让这娘俩检查。
扒着头发,赵玉芳掉了眼泪,“太狠了,这么长口子,快,快拿红药水......”
周东南翻找出一个小玻璃瓶,轻轻倒在了他的伤口上。
周东北就觉得一阵刺痛,差点喊出来。
“东北,”周东南说,“明天吃完饭,姐带你去乡卫生所打只破伤风,听话,别犟!”
“嗯呐!”
他爬了起来,跪在炕上一手搂住一个,这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既然重新来过,一定要努力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周东南抬头看见了他脸上的眼泪,慌忙问:“还疼?”
他笑了,“没事儿,就是感觉贼好!”
赵玉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是不是把我儿子打傻了?”
娘仨笑了起来。
谁都没提那个败家爹,说着说着,又说到了那笔钱上。
赵玉芳攥着他的手,“我听你姐说,你爸还借了钱,又借了多少?”
“没多少,就几十块钱,妈,你放心,这个钱我肯定能还上!”
他不敢说又借了八百多,说了只能让她更上火,什么用都没有。
又聊了一会儿,他下地穿鞋,“妈,早点睡吧!”
“嗯,睡吧,你姐把你那屋炕都烧好了......”
出门时,他漫不经心问了一句:“妈,我下周是夜班吧?”
“这孩子,一天天毛楞三光的,真糊涂了?你这周是白班,今天周天儿休息,下周可不就是夜班嘛!”
“哦,知道了!”
听屋门关上了,周东南疑惑起来,“妈,我咋觉着东北哪儿不一样了呢?”
赵玉芳拉开炕琴门,在往出拿被褥,愣了一下:
“不一样?”
“嗯,就是......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不一样了!”
位于东侧放杂物的仓房,是周东北的房间。
小时候,他和姐姐住在正房西屋,上初中后,母亲找人把仓房改造了一下,盘上火炕,搭上火炉,就成了他的小天地。
推门就是一股热浪,屋里烧的非常暖和,久违的气息,已隔一世。
因为留出了一半放杂物,间隔出来的房间并不大。
15瓦的灯泡昏黄,被开门灌进来的北风吹得摇曳着,墙上刷着白灰,红砖地面平整干净。
靠窗是张简易的破书桌,上面整整齐齐摞着好多书。
小火炕上已经铺好了干净的被褥,墙上一圈贴了好多报纸,都已经发黄,《兴安日报》、《龙江日报》等等。
脱掉厚重的大衣,又把腰后的斧子塞到枕头下面,顺手在裤兜里拿出半盒皱皱巴巴的大生产,划着火柴,深吸了一口。
这个家真是一穷二白,贼来了都得哭着跑出去!
很快烟抽到了头,走到炉子前,把烟头从炉盖中间的孔扔了进去。
翻遍身上所有的兜,掏出来三块两毛五分钱,还有三张龙江省粮票,两张一市两,一张一市斤。
看着自己的全部资产,他有些挠头。
冰天雪地的大东北,三个月内,用这点本钱赚两年的工资?
这个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脱掉沉重的二棉鞋和棉袄棉裤,钻进了热乎乎的被窝,辗转反侧。
即使这次不会被诬陷开除,再有九年自己也得下岗......
停薪留职?
停薪留职的好处,是可以计算连续工龄!到了1992年以后,还可以按月向原单位缴纳待业保险基金、养老保险基金及其他费用。
实际上,上一世到了1995年,一些单位开始买断工龄,几千块钱就把人打发回了家。
到老了,退休金一个月才两千多。
这个工龄,廉价!
1997年,又迎来了大面积下岗潮,龙江省有近150万国企工人下岗。
东北有很多大型工厂,每一个都是个小社会,整个工厂加上厂区配套体系,通常占地能达到几平方公里,几万工人!
很多夫妻两个人在同一家工厂工作,又面临同时下岗,全家没有了任何收入,也没有任何公共服务。
现在有工作的人瞧不起小商小贩,实不知,此时不过都在囚笼中跳舞而已,二十年后再回头看,这工作没啥意思!
死熬死守着这份旱涝保收的工作,就会错过这个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年代!
更是浪费了改革开放初期的大好机会!
早一点甩掉“铁饭碗”这个包袱,才能赚更多的钱,也不枉重生一回!
他决定了,明晚上班就去找领导,停薪留职!
隐约听到院门“吱呀”一声,知道是自己那个败家爹回来了。
伸手到炕沿下,拉了一下灯绳,灯灭了。
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久......
愁啊,没本钱寸步难行!
“呼——”
他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哈哈大笑,他想起了一个人,也想起了一件事儿!
翻身坐起,拉亮灯,美滋滋点了根烟。
这事儿如果顺利的话,不用三个月,很可能没几天自己就成万元户了!
嘴里“呸呸”地吐着烟沫子,越想越兴奋......
周东北没犹豫,迈步就追,疾声高呼:“停车!停车!快停车!”
女人尖叫着,路边行人纷纷侧目。
公共汽车刚起步,路又滑,所以速度并不快,周东北十几步就追上了,他看的很清楚,女人身上的包被气动门夹住了。
“停车!救命啊——”
女人喊叫着。
周东北用力去扯包上的带子,可包是斜挎在女人身上的,此时又被拖着,勒的很紧,根本就扯不断。
“砰砰砰!”急的他扬起拳头就砸车门,“停车,停车!”
女人一多半身子在地上拖着,两只脚乱蹬,没想到绊了他一个跟头。
不知道司机是聋还是瞎,汽车竟然还没有减速,车里已经有乘客站了起来,在喊着什么。
周东北翻了个跟头就爬了起来,挎着三角兜,迈开长腿,“嗖嗖嗖!”跑到了车头一侧,一边跟着车跑,一边用力砸着车窗大喊。
他不敢跑前面拦车,这路根本就刹不住车,不能见义勇为把自己搭进去......
已经有行人冲了过来。
“吱——”
司机终于踩了刹车,又往前滑行了十几米,才彻底停住。
“你......你怎么样?”周东北搀扶起了那个女人。
可能是因为心里年纪大的原因,在不是求人办事的情况下,不管是阿姨还是大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喊出来。
女人看模样三十五六岁,一头黝黑的大波浪已经乱了,清秀的脸有些苍白,呢子大衣的扣子都被扯掉了,露出了里面的红色毛衣。
看清她的模样以后,周东北明显怔了一下。
好面熟,一定见过!
这是一副典型的东北女人样貌,骨架略大,眉毛黑浓,大大的眼睛,漂亮却不妖娆。
公共汽车的后门打开了,女人的包掉了出来,司机惊慌失措地从车头前绕了过来。
“你瞎呀?”周东北骂了起来,“看不见有人被拖了这么远?”
司机三十多岁,干瘦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解释:“后、后视镜有雾,没、没看清......”
围上来的行人纷纷训斥,七嘴八舌。
“大姐,用不用去医院?”周东北见女人浑身都在抖,不由担心起来,他自己也没留意,怎么这声大姐喊的这么顺溜。
女人摆了摆手,脸色恢复了一些,却说不出话来。
司机凑了上来,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大、大姐,我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看大衣都坏了,所有损失我赔......”
女人活动了一下手脚,摇了摇头,“算了,就是吓一跳,没受伤!”
周东北扬起棉手套,轻轻拍打着她身上的雪。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
“这是遇到好人了,换个人还不得讹死你!”
“就是,幸好是冬天,路滑,人拖了这么远也没事儿!”
“多亏这个小伙子了,那两条大长腿,跑的贼快,啧啧......”
“......”
司机不敢再说什么,千恩万谢。
公共汽车开走了,围观的行人也散了,女人这才发现刚才救自己的小伙子不见了,连忙转着身去找。
“大姐!”周东北跑了回来,手里还捧着几个白色的扣子,不好意思的说:“就找到了5个!”
女人接了过来,情绪有些激动,“太谢谢你了,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还麻烦你把扣子捡回来了......”
周东北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我还有别人呢,谢啥呀!您没事儿就好,我走了!”
“你叫啥?在哪儿上......”
女人话没说完,周东北已经转身大步走了。
“哎——,小伙子——!”
她追了几步,这才发现腰酸腿疼,小伙子已经走远了。
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光荣传统,周东北只能跑去下一站坐车。
这个人自己绝对见过,是谁呢?
他边走边琢磨着。
刚才救人是出于本能,可帮她拍打身上的雪,又屁颠屁颠地去捡扣子,明显有巴结的意味,是因为她气质不俗,还穿了件呢子大衣?
一定有什么其他原因!
走到了下一个车站,抬头看了一眼脏兮兮的站牌,上一站是总工会......
总工会?
他眼前一亮,想起来了!
这个女人姓赵,叫什么忘了,她是兴安市总工会的副主席,厂里工会活动的时候见过她。
还有一点很重要,她丈夫是市建委副主任!
叫......叫什么了?
他绞尽脑汁去想,猛的一拍大腿,叫梁建国!
对,就是叫梁建国!
上一世。
自己是在一个酒局上听说的,说这位建委副主任颇有实权,人品不错,办事儿更是讲究,可惜在九二年竞争一把手时,被另一个姓秦的副手给挤了下来......
车来了,上了车他还在琢磨。
怪不得自己下意识做出那些动作,原来觉得她面熟以后,潜意识里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建委?
八十年代后期,林区最牛逼的几个单位,物资局、木材调运局和建委,搭上一条线就行,运作好了,就是一座金山,一个聚宝盆!
他想起了今早站在桥头看到的满目疮痍,一个计划渐渐清晰起来。
不过,这里有个难题,1986年北山居民区的重建,完全是公对公行为,承建公司是苏省一家大型国营建筑公司。
个人想承包建筑工程,此时在兴安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另辟蹊径。
今天这事儿巧了,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才能利用上这层关系......
在此时的东北,甚至再往后几十年,都是一个关系型社会,大城市那一套,在这儿玩不转!
无论升官发财,还是出门办事,首先就是关系。
例如去医院看病,大部分人想的不是哪家医院好,而是哪家医院自己能找到关系,哪怕是七大姑八大姨远房表妹同学弟弟的媳妇在这家医院,有了关系心里才有底......
简单一句话,没有关系寸步难行!
到车间以后,周东北直接去了主任办公室。
“停薪留职?!”
锯木车间主任张立听他说完以后,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周东北点了点头,“主任,您知道我家什么条件,我爸又欠了一屁股饥荒,指望这点工资肯定是不行了,我得出去做点小生意......”
“糊涂!”一拍桌子,张立站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刚涨完工资,现在又有奖金了,你是不是虎?”
“是,五块钱奖金不多,可以后还能涨呢!干个体户能有什么出息?”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挖门盗洞地想进厂都进不来?”
“你知不知道......”
周东北不吭声,主任对自己一直不错,毕竟他没有超前的眼光,看不起个体户很正常。
笑呵呵拿出大前门,给他点了一根。
“叔儿?”他改了口,把关系往近拉了拉。
“叔个屁,不行!”
张立恨铁不成钢,又劝说了起来。
无论他怎么说,周东北都老老实实听着。
张立终于说累了,呼呼直喘。
周东北又张了嘴:“叔儿,您就同意吧,家里的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张立被他磨的受不了了,叹了口气,“我这儿没问题,不过,你得等我问问老爷子再说!”
周东北傻了眼,舔了舔嘴唇......
此时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主任20年前曾经是爷爷的徒弟,怎么把这茬忘了呢?
眼珠一转,连忙说:“你还不知道我爷啥脾气?如果没和他老人家说,我能直接找您吗?”
“真的?”张立不信,“他同意?”
周东北眼珠子瞪的溜圆,“必须滴呀,我敢撒谎吗?”
张立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这老倔头,急眼了连我都削,量你小子也不敢!”
周东北嘿嘿陪着笑。
张立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先帮你填好,明后天再过来签字,不过以后你小子可别后悔!”
“放心,以后只能感谢您!”
“拉他妈倒吧,不骂我就行!”
“放心,绝对不会!”他一再保证,随后又说:“那个,晚上我请一天假......”
张立没好气瞥了他一眼,“滚蛋!”
“是!”他装模作样打了个立正,随后挎着三角兜,笑嘻嘻走了。
张立喝了口水,臭小子,你只要一喊叔,准没好事儿!
晚上我就过去问问,看你敢蒙我的!
她想了想,说的小心翼翼:“三斤全国粮票或五斤省粮票换一斤,你看怎么样?”
周东北不由好笑,这老娘们可是够黑的了!
这等于用全国粮票的话,她家的鸡蛋九毛钱一斤,用省粮票就已经一块钱一斤了!
“婶子,”他脸上没流露出丝毫不满,“我手里没有全国粮票......”
听说没有全国粮票,王桂花露出一抹失望。
“您看这样好不好,就当支持一下我们小哥仨,三斤五两省粮票换一斤鸡蛋,您看行不行?”
王桂花大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三斤五两省粮票?这不就等于7毛钱一斤吗?
这小子没疯啊,一丁点的便宜都没让老娘占着......
秦老三见媳妇半天不吭声,实在是忍不住了,“行了,死冷寒天的不容易,该支持孩子们一下!三斤半省粮票,我看行!”
“行你妈了个......”王桂花怒气冲冲转过身,满脑袋的花卷乱颤,骂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秦老三眼珠子也瞪了起来,平时在家里让这老娘们欺负欺负也就算了,可此时在小辈面前丢人不?
周东北见这夫妻俩大眼瞪小眼,不由偷笑,轻咳两声又说:“三叔三婶,也快过年了,用粮票的地方多,我手里也没多少,如果你们觉得不合算,我就去别人家看看......”
“行,”秦老三脖子一梗,“有啥不行的,家里还有几斤,我去给你拿!”
王桂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虎逼爷们,也就坐赌桌前精明一点,平时就是头猪,真他妈恨铁不成钢!
可已经这样了,没法再争争讲讲了,毕竟仨孩子矮一辈儿,传出去让人笑话。
她脸变的很快,转回头就已经笑容满面,“行,你婶子是痛快人,做买卖不容易,必须得支持!”
说完,又看向了老嫖和二虎,“你俩爸妈都在家呢?”
二虎憨笑道:“没,他俩去陈屯了!”
“哦,”王桂花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老嫖。
老嫖心里暗骂,这个老娘们,换她几个鸡蛋而已,这是想让我们三家人都领她的情啊!
“我爸妈干活去了!”他说。
王桂花嘴里啧啧有声,一脸艳羡,“还是朴哥厉害,现在二人转的活儿真多,挣老鼻子钱了吧?”
老嫖摇头叹气,“糊口而已,这不,俩人又跑朗乡去了,接了个哭活儿!”
王桂花愣了一下。
“三婶儿,你家啥时候有这样的活儿?如果需要人手的话,我们哥仨都能来,一天给两块钱就行!我和您说,二虎嗓门大,哭起来贼响......”
王桂花一甩袖子,转身就往院子里走,丧气!
满红升乡,就老朴家这小子最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周东北憋着笑,伸手点了点老嫖,轻声说:“早晚有一天,有人得把你这张嘴撕了!”
哭活儿,有的地方也叫哭丧,一些人丁不旺的人家老人去世,为了让外人看着家里孝子贤孙多,就花钱请人来哭。
这是个体力活,也是技术活,眼泪说来就来,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哭一天嗓子还不能哑,不然第二天就不用你了!
后世的小鲜肉,如果能和这些人学习几天,也不至于天天被骂没演技了......
老嫖不只二人转唱的好,哭活儿也是深得其父母真传。
很快,夫妻俩拎着篮子出来了,一共六斤二两,周东北查出来二十一斤七两粮票,递到了王桂花的手上。
“三婶,以后吃不了的就给我攒着,我天天收,有时间送我家去也行。”
坐在家里收鸡蛋,这是他给姐姐提前想好的路!
“过秤的时候,他一直在认真看,努力学!并且知道鸡蛋怕冻怕碎,还带了小棉被儿!”
二虎嘿嘿直笑,得意洋洋看了眼老嫖。
“所以,经组织同意,特奖励张学军同志一块钱,月底发工资时一并发放!”
二虎喜出望外,这就涨工资了,51块!
周东北听不到他的心里话,否则一定会告诉他:傻兄弟,这是奖金,下个月就没了......
老嫖左右看了看,“哪儿呢?组织在哪儿呢?”
周东北没好气道:“你哥我就是组织!”
停顿一下,接着又说:“你俩都不认识秤,接下来的任务,天黑之前必须学会,两天后考核!”
考核?!
二虎和老嫖小眼瞪小眼,看来这点工资不容易赚哪!
第二家,张大军豆腐房,两间土坯房靠着前街,院子在后面。
奇怪,豆腐房里静悄悄的。
周东北使了个眼色,老嫖支好车子,磨磨蹭蹭走到了那扇斑驳的木门前。
“咚,咚......”
“咚......”
“你他妈猫挠墙呢?”周东北骂了起来。
老嫖拉着脸,嘀嘀咕咕:“三毛两毛还不够丢人的呢!上山偷木头多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听到这些话,再想起从说换鸡蛋那一刻开始,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懒散样子,周东北真想上去暴揍他一顿,脑海里闪现出一幅画面:
自己掐着他的脖子喊:
臭小子,我不是你爹妈,不可能一辈子帮你宠你!
现在我能拉你一把,但你不能掉队!
画面黑了。
他很清楚,这话不能说,说了也没有意义,因为他根本理解不了!
一声叹息。
男人这辈子,交心过命的好朋友不多,能值得伸把手的更是少之又少。
可眼前这两个货就是!
上一世。
因为老嫖能说会道,有个木材老客想单独留下他帮忙,一个月给开5000块钱!
要知道那是九十年代初,5000块钱工资是多么的诱人,可这货愣是没同意,宁可三个人在一起顿顿方便面。
那时对于他们来说,火腿肠和茶叶蛋都是奢侈品。
就这么两个玩意儿,一身的臭毛病,可又实实在在的把自己当成亲人。
别说自己还需要人手,就算不需要,又怎么忍心扔下他们自己去发财?
再想起他中毒身亡时的悲惨样子,周东北更是心中悲痛,自己有过一次人生体验,可他们没有,所以根本就理解不了自己的感受!
这是个迷茫的年代,一天天无所事事的社会青年太多了,家里有父母和房子,冻不着更饿不着。
信息闭塞,目光短浅,再加上娱乐场所匮乏,花钱的地方不多,人的欲望就很低,每天浑浑噩噩打打杀杀,小日子还过得有滋有味。
他们羡慕的不是当官,更不是有钱,而是谁最厉害!
他们觉得拎把刀四处砍人,让谁见着都害怕,这才是最牛逼的,最有成就的!
“社会大哥最牛逼”这种畸形的人生价值观,从七十年代末一直延续到了九十年代末,整整二十年!
遗憾的是,那时的幡然悔悟,已经晚了!
八十年代初,兴安市里就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南方人,他们挑着扁扁的木盒子走街串巷,零下三十几度,在风雪中蹲在街头卖眼镜。
二十年后,兴安市里第一栋商厦,就是这些卖眼镜的南方人盖起来的!
一年后,曾经最繁华的商城悄然易主,新主人是多年以前,从南方来兴安市卖纽扣的......
没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那是一种多么震撼心灵的冲击!
这一夜,周东北睡的非常好。
洗漱完以后,他披着大衣出了屋,昨晚后半夜下雪了,院子里铺了厚厚一层。
“二哥?!”
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响起,周东北扭头看去。
“盛夏?!”他脱口而出。
是东侧邻居,小丫头手里端着搪瓷脸盆,用力把水泼了出去,好大一片雾气腾起,仙境一般,遮挡住了两个人的视线......
盛夏比自己小一岁,一直和老嫖、二虎他俩同班。
因为自己上面有个姐姐,所以从小她就习惯喊自己二哥。
小丫头个子不算高,多说162公分,不过长得好看,性格更是飒爽!
上一世,自己每天闷头上下班,到了社会上以后,更是多少天都不回家一趟。
不知不觉间,黄毛丫头长成了大姑娘。
可那时自己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二流子,饥一顿饱一顿,自卑刻进了骨头里,更不愿意和她多接触。
人和人的缘分,往往就是那么一刹那,没抓住的话,就会失之交臂。
直到1993年她结婚,才发现自己好像丢了点什么......
那天,自己喝多了,趴在炕沿上整整吐了一夜。
人总是这样,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雾散了,盛夏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板杖子后,踮起了脚。
周东北仔细端详,小丫头还有一点婴儿肥,小下巴圆乎乎的十分可爱,就是穿的屯了点。
两个人小学时还经常一起上下学,上了初中以后反而很少来往了。
那年代,男女生走近了,就会受到嘲笑,关系自然也就淡了。
他清楚的记得,好多次两个人挎着书包回家时,后面一群坏小子齐声呐喊:姑娘和小子玩,天天抱小孩儿......
“二哥,你咋了?”
盛夏见他盯着自己怔怔出神,不由想起母亲的话,难道真被打傻了?
“哦,没事儿!”周东北回过神儿来,呵呵一笑,“上班了吗?”
盛夏的眉毛,并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古典柳叶弯眉,相比之下要粗了一些,更浓一点。
听到他的问题,这双英气的眉头微微皱起,“你上周问过我了!”
“是吗?”周东北干笑两声,自嘲道:“睡糊涂了,呵呵!”
盛夏笑了起来,一口小白牙,乌溜溜的大眼睛成了两弯月牙。
她有着一头黑色茂密的长发,很随意的用一条白手帕扎在脑后,穿了件碎花棉袄。
冬日清晨暖阳下,青春、靓丽,这是一种让人怦然心跳的、原生态的美,美的让周东北一阵阵眼晕。
看来甭管多少岁的心理年龄,男人都喜欢青春靓丽的大姑娘!
记得她没考上大学,不过八十年代的高中毕业生,还不像后世那么不值钱,因为农业户口的原因,她爸又托了关系,没多久就去旭日国营饭店做了服务员。
这嗑已经唠死了,不能再问了,周东北刚想换个话题,盛夏母亲牛素芬就在屋里喊了起来:“小夏?!干啥呢?倒个水你也磨磨唧唧的?”
“来了!”盛夏回了一句,又说:“二哥,我回去了!”
“嗯!”
她拎着盆转身回去了。
臃肿的棉袄遮挡不住她纤细的腰肢,还有微微摇摆丰腴的臀部,周东北站在杖子后,抄着袖,咧着嘴,眼睛一眨不眨。
见她进屋了,连忙伸手擦了一下嘴角......
咋这么好看!
——
“有啥说的?”盛夏刚进屋,牛素芬伸手就去掐她的胳膊,“他疯了你不知道?”
盛夏闪身躲了过去,杏眼圆睁,“怎么就疯了?能不能别乱说?”
“咋就乱说了?”牛素芬拉着脸,伸头还往老周家瞅了瞅,压低了声音,“前天下午你没看见,他拎着大斧满院子跑,把小屯的王老骚都吓尿裤子了!”
说到这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老二以前啥样你不知道?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的主儿,一天天蔫头耷脑像霜打的茄子,被打了几扁担就敢抡斧子,你说是不是疯了?”
“我还听说呀......”
“哐噹!”
盛夏没好气地把洗脸盆摔在了板凳上,“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爷俩逼上门,还不让人家反抗了?”
她转身往里屋走,“一天天嚼老婆舌,张家长李家短,破嘴像棉裤腰似的......”
“说谁呢?有这么和你妈说话的吗?反天了是不是?”牛素芬掐着腰,嗓门尖锐高亢,“你给我回来,臭丫头片子,麻溜把泔水倒了去!”
“让我弟去,一天天养少爷秧子呢?”
——
吃完早饭不一会儿,老嫖和二虎推着自行车来了。
老嫖踮起脚往盛夏家看,“呦,小辣椒还没走呢?”
“盛夏还在饭店上班呢?”周东北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问的漫不经心。
“你被打失忆了吧?”老嫖撇了撇嘴,“不当服务员她能干啥?”
周东北没再吭声,看来历史没有改变,她确实去了旭日国营饭店工作。
“你俩谁驮我?”他岔开了话题。
老嫖问:“你自行车呢?”
“丢了!今天再买一辆......”
“买个屁!哥们给你整一辆,这玩意儿还用花钱?死心眼儿!”
没等周东北骂他,赵玉芳出来了。
“周婶!”
这俩货异口同声,从小嘴就像抹了蜜一样。
老嫖还翘了翘脚往里看,“我东南姐呢?”
没人搭理他。
赵玉芳笑道:“咋不早点过来?婶子早上用荤油炖的酸菜!”
二虎眯着小眼睛,笑嘻嘻说:“晚上来吃!”
“好!”赵玉芳问他:“你爸妈在家不?”
“在家,搽猪食呢!”
“走吧!”周东北推了一把老嫖。
老嫖又扭头往屋瞅了两眼,把自行车给了他,“你驮我吧,我可整不动你!”
“慢点骑——”赵玉芳在后面喊,周东南穿好大衣出来了。
“妈,我张叔在家吗?”
“在家呢,我回去拿衣服!”
——
“哥,东南姐没在家?”老嫖坐在后面问。
周东北知道他的小心思,这货从小到大都惦记着自己姐,虽然是半开玩笑,可当年姐姐投河,他差点没哭死。
后来,他一个人堵了王木生好多次,每次都被打的连滚带爬。
再后来还是大虎出了手,教训了王木生一顿,这事儿才算过去。
虽然老嫖心有不甘,可实力相差悬殊,他根本就干不过王木生,只能把仇恨埋在心里。
“你他妈滚!”周东北骂了一句。
老嫖根本就不当回事,嘿嘿笑着继续说:“女大三抱金砖,你放心,以后咱各论各叫,你叫我姐夫,我叫你哥......”
“滚!”周东北又骂了一句,随后说:“我有个想法,你听听行不行?”
“啥呀?”
二虎在一旁蹬着车,笑嘻嘻看着他俩。
“你说我能不能卖歌?”
“啥?!”老嫖懵了,“啥叫卖歌?”
“就是......”周东北想了想,“怎么说呢?就是我创作一些歌曲,然后把歌词写出来,再找明白人配上谱子卖出去,你觉得咋样?”
“不咋样!”老嫖都没犹豫,“从小你唱歌就贼难听,还能写歌?打死我都不信!”
周东北不乐意了,“扯他妈犊子!你哥我是麦霸好不好?还能难听?”
二虎眨着小眼睛,“哥,啥叫麦霸?”
周东北这才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找补了一句,“就是唱的好听!”
“你可拉倒吧!”老嫖直翻白眼,“狼嚎都比你唱的好听!”
周东北气的晃了一下车把,差点把他甩下去。
“我唱几句,你俩听听!”
老嫖慌忙抱紧他的腰,“别,哥,你让我俩多活几天吧!”
周东北扭头看向了二虎,“真那么难听?”
二虎咧着嘴,“那个,还行......”
周东北眼睛一亮,看来自己还是有知音的!
“就是吓人!”
“操!”气的他骂了一句,可又不死心,这是昨晚趴被窝想的主意,自己会唱的歌可是不少,提前拿出来,是不是能卖钱?
“我就唱几句,你俩感觉一下行不?”
“行,唱吧!”老嫖无奈了,只好愁眉苦脸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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