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和陈光照躺在我和她的床上睡觉。
我呆在阳台上，仰头看着月亮。
半晌，发现秦瑶居然也来到了阳台，与我并肩站在一起。
我侧头打量她，发现她面无表情。
秦瑶是美丽的。
洁白的脸颊，艳丽的面容，窈窕高挑的身材。
是年少家境优渥锦绣金钱堆砌出来的人间姝色。
也有后来创业成功，权势与财富塑造的成熟女性的高冷诱惑。
此时她这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紧抿的唇看上去极不高兴。
我冷漠地盯着她。
都和自己心爱的男人躺同一张床上了，她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难道是因为我还霸占她丈夫的位置？
我讽刺地扯了扯唇角。
秦瑶拿出了手机，因为我和她站得太近，不可避免看到了她的手机屏幕。
咦，她看的是我和她的微信聊天界面。
上面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个月前我给她发的。
天黑了，你别往外跑，不安全。
我的记忆开始复苏。
就是那天，秦瑶通知我，她决定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给陈光照捐肾。
我不同意，和她大吵一架后，她就丢下一句：这是我的身体，这个孩子的去留，我完全可以决定，你无权干涉。
之后就摔门而去，而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我生了会气，就担心她的安危，下了楼，看到她在不远处等车。
然后——啊。
我抱着头，只觉得头痛欲裂，似乎灵魂都要被撕扯开。
我不记得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就是死在了那天。
你就这么恨我吗？
一个月都不找我。
你明明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对我冷暴力的，骗子。
我听到秦瑶的呢喃声，露出一丝讥讽的苦笑。
她竟然以为我在和她冷暴力，一点也没怀疑我出事了。
秦瑶站了半个小时，夜间的冷雾在她的发丝落下一层白霜。
她想回房间，却突然从置物架上拿下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两件手织毛衣。
秦瑶拿出里面的毛衣，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动作似是极为珍惜。
我飘进来。
这是我织的的情侣毛衣。
说起来，这个习惯是我们在一起那年保留的。
我是孤儿，家境贫穷，秦瑶家里破产，还负债几十万。
那个时候我一边学习，一边打工为她家里还钱，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添置衣服。
可京城的秋冬，实在是太冷了。
我就在网上买了毛线球，笨拙地看网上教程给秦瑶织毛衣。
秦瑶第一次收到赠送的毛衣时，眼圈都红了。
她紧紧抱着我说：林瑾，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男人。
我心想，从高一那年，她阻止别人霸凌我开始，我就已经决定一辈子对她好了。
我生命中温暖少之又少，所以我珍之惜之。
她踮起脚尖，那么炙热地吻我，直至我和她呼吸凌乱，倒在了出租屋的床上。
她娇羞地想要扯我的皮带，我却制止了她，珍重的在她额头吻了一下，阿瑶，不急，等我们结婚。
我那时候尊重她，把她当成掌上明珠。
克制着身体叫嚣的欲望，把我的全部真心摆在她的面前。
后来，我们创业成功，有钱了，但我依旧每年亲手织情侣毛衣。
今年是第八年，我死前毛衣刚织好。
阿瑶，怎么还坐在客厅？
陈光照穿着我的睡袍，从房间中走出来。
我有些怔愣地看着他。
陈光照是帅气高大的，皮肤尤其的白。
不像我，虽然五官生得俊俏，但因为从小就为生计奔波，皮肤并不白，也只有一米七出头的身高。
曾经的我，在他面前是自卑的。
就像我在上高中就暗恋秦瑶，却从来不敢真的靠近她。
她与陈光照，就像是小说中的男女主角，从家世到外貌，都那么的匹配。
而我，不过是故事中的路人甲。
不过此时我变成灵魂，倒是终于能够俯视这个人了。
优秀的皮囊下，不过是腐烂发臭的灵魂。
陈光照走到秦瑶身边，俯身拿起另一件男款毛衣，情侣毛衣，瞧着像手织的，你从小娇生惯养肯定不会做这个，所以，这是林瑾织的吧？
他还真是娘们唧唧的。
秦瑶嗯了一声，看着毛衣出神。
陈光照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冷色，坐在亲眼身边搂着她，舔舐她耳朵道，我刚才看到床底的铁盒子了，里面全是我送给你的东西，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留着。
秦瑶侧头躲过：我舍不得扔。
陈光照笑容得意，阿瑶你果然很爱我。
他又拿起秦瑶的手机，打开屏幕，而且你的手机屏保，也是我和你告白那天拍的比心照。
原来那个盒子里是陈光照送的东西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