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沉沉的，像口黑锅，江面上的浪花翻滚，卷着碎枝落叶，打着漩涡向前推进，发出了“哗啦啦”的怒吼声。桥面上站着很多陌生人，一个个面容凝重，阴沉可怕。
突然，有一条船像离弦之箭，疾驰而来，船头上直勾勾的站着一个人，面容狰狞，露出凶狠的獠牙，双眼阴挚，手持一根铁棍朝笑媛而来，一副随时把对方撕裂的架势。
“是他，是他，根弟是他…”
笑媛吓得魂飞魄散，蜷缩着身子，浑身如筛糠般颤抖，嘴里喃喃低语道：“是他过来了，是他过来了。”说着蒙着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嘎吱。”
门被推开了，是姐姐走了进来，她环视了一下四周，一脸疑惑的问：“这房间里哪有人啊，是你在做梦吧，快点起来吧，你都几天没吃东西了。”
说着饭菜放在了床头柜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外，无奈的摇了摇了头。
笑媛虽然肚子早已“咕咕”直叫，可她还是没有吃的意愿。
她那苍白而消瘦的脸，一头凌乱的头发，一双失神的眼睛，噙着泪花，绝望的喃喃低语道：“陈凯，你为什么致于他非命？他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孩子需要他，你没有权利。为什么…你告诉我，这不是你们意愿。”
“根弟，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明明知道我们的离婚，不为了他，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寻事滋事，与陈凯打架斗殴，跟他过不去，为什么？为什么？”
“是我、是我，我害了你们，还有那可怜两个的孩子，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死，我该死。我活在世界上有什么意义？我该死 ” ” 笑媛拼命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双手捶打着自己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她勉强的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出门外，来到公路上，张开双手，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仰天长嚎：“来吧、来吧，我不想活了，来个痛快吧。”
“嘎啦”的一声，一个急促刹车响起，车厢里探着一个头，大声呵斥道：“你想找死啊，别害我。”
说着绕着道，长扬而去，拖着一缕尘埃，弥漫着整个天空。l
笑媛崩溃的一下瘫坐在地上，哆嗦着嘴唇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这究竟是谁的错，谁能告诉我。”
泪水象汹涌澎湃的潮水翻滚着，她朦朦胧胧中，不堪回首的记忆，排山倒海的涌上心头。
第一章 吵架
这几天女儿高烧不退，笑媛心急如焚，抱着女儿来到隔墙村去挂盐水，一挂就几个小时，眼看天越来越黑了，也不见丈夫的到来，笑媛心情异常沉重，却又无可奈何的摇着头。
回家路上 天色已经很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笑媛走到那崎岖的小路上，紧紧的抱着女儿，艰难的前行着。
女儿那滚烫滚烫的身子，紧贴在笑媛的前胸背上，扭动着身子，发出了低语般的呢喃声，笑媛不停的鼓励着她：“不怕，不怕，有妈在。”
在那漆黑的山坳里，一阵冷风吹过，她不禁的打了冷颤，笑嫒捋了一下头发，总觉得背后有人尾随，她猛一回头，却不见任何人。
据传言说，这座山坳是个乱坟岗，有一个身穿一身白色大褂的女人，常常坐在坟墓前，披头散发的哭泣。
一想到这些，她不禁感到后背脊发凉，全身颤抖，充满着恐惧。
突然间，一阵可怕的鸣叫声响起，“嘎嘎鸡”的咕咕声，让笑媛感到恐惧，随之而来的一声幽灵般的哀鸣，刺破了寂静的夜空，紧急着一只鸟飞了出来，发出的“扑嫩嫩”的声音。
吓得笑媛魂不附体一，浑身颤抖。
她加快脚步，但仿佛迈不动步子，脚底生根一样。她咬紧牙关，努力着继续前行，终于走出了乱坟岗。
眼前是一个小山村，灯光点点。笑媛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到家了。
当她来到家门口时，却发现双门紧闭，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的灯光，也找不到丈夫的踪迹。
推开门抬头看看墙体上的闹钟，发现已经九点多了，一股无名之火在燃烧，让他感到委屈和愤怒。
她把女儿放在床上，感觉肚子早已经咕咕直叫，走出房门，准备烧晚饭，当晚饭烧好，丈夫也回来。他伸手就拿着碗筷准备就餐，脸上露出一脸诡异的笑容，让笑媛感到恶心。
笑嫒摆着一副冷冰冰的脸，大声呵斥道：“你在干什么？现在才回来，我已告诉过你，女儿这几天一直发高烧，我去隔壁村去看医生，我叫你过来接我一下，我非常害怕那个乱坟岗，可你连个人影都没有，直到现在才回来，连饭也不烧，有你这样做丈夫的吗？”
他本还笑着的脸，翻脸比翻书还快，一下子脸色阴沉，昂起头说：“你不就女儿看一下病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哪个女人不都这样的，每次女儿看一下病，回来就大呼小叫的。”
笑嫒气的脸上抖动着，指着他鼻子说：“女儿哪次生病不得我四处求医，发高烧是小事吗？万一…你做父母的没有责任吗？”
“孩子养不好，你还有脸在这里说，不是发烧就拉肚子，有你这样带孩子的吗？”
“我养不好孩子，你没责任吗？你干嘛？整天游手好闲的，不是赌博就是闲逛，你管过孩子吗？你是个男人吗？”
“我妈说了，不要经常上医院的，她养了三个孩子都没上过医院，花钱不说，孩子还遭罪。”
“你妈说，你妈说，孩子高烧是小事吗？你做丈夫的体贴过吗？”笑媛看到他那副嘴脸就来气，双眼瞪的滚圆，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顺手拿着一个碗“啪”的一下摔在地上，顿时瓦片分崩离析，她歇斯底里的怒吼道：“这日子我没法过了，离婚、离婚。”
他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亳不示弱大声嚷嚷起来：“离婚谁怕谁，不就是离婚吗？要离你自己去离。”说着头也不回，摔门而去。
笑媛一下子瘫坐在凳上，委屈、气愤、更大的不平，泪水像决了堤的江水汩汩直下。
笑媛一翻身，天己大明。
看看身边的女儿，那稚嫩弱小身体，粉红色的小脸，她无限怜爱的亲了一口女儿，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上垂发，又在她额头上试了试，高烧己褪去不少，她总算长长舒了一口气，感到有些欣慰。
再一翻身，身边空无一人，大概他又一夜未归，想起昨天她俩激烈的争执，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痛。
一个不顾家的男人，这漫长的岁月该怎么过？一年两年她可以忍忍，十年，二十年，一辈子，她不敢想，也不愿想，她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回想到过去，她双眼湿润，闪出点点的泪花。
笑媛是村里唯一高材生，也有一个好家庭，爸爸担任大队长，在农村里享有很高声望。再加上头脑灵活，生活条件相对较好。
笑媛成为村里的唯一高中生。无论村里大事还是小事都培养她。赤脚医生。幼儿园老师，可母亲非常保守的观念，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原因很简单，她认为一个女孩子嫁给一个好人家，就能获得幸福和安稳。彼此笑媛与母亲，经常发生争执，她也变得越来越叛逆起来。
等到了适婚年龄，她爱上了村里的一个青年才俊，这个年轻人，不仅相貌英俊，而且一手好手艺。
他们经常在一起，相互交流，畅想未来，彼此之间的爱情之花也开始绽放，然而，好景不长，他的全家调离县城，享受了更好的生活条件。
笑媛的的爱情之花也因此戛然而止，就像一朵还未来得及绽放的花蕾，突然的凋零。
经人介绍，母亲看中了村里的另外一个年轻人，逼着笑媛订婚，她不愿意，最后也不了了之。
婚姻一波三折，笑媛也成了大龄青 年。 后来，她又认识偏远山村年轻人根弟，虽然不是她想要的，却己无力抗争，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结婚了。
自从女儿呱呱落地，笑媛也想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贤妻良母，与他同甘共苦的过日子，可是他，唉…
一年后，他们兄弟三分家了，家里分到了两间土瓦房，一头奶牛，生活也算过得去。
可奶牛市场不景气，纷纷卖掉了奶牛，因此坐吃山空，再加上他的不务正业，生活一落千丈，更可气的，他的冷漠和不负责任的态度，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想到这里，她两行清泪滚了下来。
笑媛抱着女儿来到了隔壁陈凯家里，他们一家正在吃饭。笑嫒满脸忧郁，闷闷不乐，站在门口，又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怎么啦？昨天又吵架了？我看你双眼都红肿了。”
春仙，端着饭碗，笑着凝视着她，关切的问。
“ 吃饭了吗？来来来，我这里吃点”。陈凯忙从凳子上站起来，热情的拉过一条凳子。
“吃过了。”笑颜双眼忧虑，低声的说着，顺势坐了下来。
“昨天为什么吵架啊？”陈凯双眉紧皱，有些疑惑不解的问。
“我…我…”笑嫒低声呢喃道，把昨天的事又诉说了一遍。
陈凯长长叹了一口气，十分同情的凝视着她，然而说：“根弟也真是的，一个男人总要为这个家负点责任，不能这样下去了，到时我的好好跟他聊聊。”
笑媛泪眼婆娑的说：“我真的不想跟他过了，我要跟他离婚。”
“不，不，为了孩子，你不能如此冲动。”陈凯放下碗筷，双眼凝视着她，想好好安抚她几句，可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慢慢走到在门口，望着那浩瀚的天空，陷入深思。
第二章 你也算是个男
在房间里，笑媛和女儿坐在床头上，女儿那清澈的眼睛像星辰一样好看，嘟着小嘴，稚嫩的小手轻轻拍打着着妈妈的手心，二双手融合在一起嬉戏着。
“来来来，你拍一我拍一，我们变个大飞机，飞的高，飞的低，飞来飞去真美丽。
你拍二，我拍二，我们一起上高山，上高山，下高山。叽里咕噜往下翻。
翻到山下走一走，向前走，走走走，向后退，退退退，锻炼身体真宝贝。哈哈哈哈…。”
一阵银铃般们的笑声，笑的前仰后合，笑的那么的开心，小小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笑媛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探视着的问：“宝贝你喜欢谁？”
“妈妈。”女儿不假思索的回答。
“为什么？”笑媛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不解的问。
女儿仰着脸，贴在她的胸部缠绵道：“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笑媛快乐的跳上床，把她骑在脖子上，双手张开，旋转起来，“开飞机喽，开飞机喽。”
女儿又是一阵“嘎嘎嘎”的笑声，弥漫着整个房间。
不一会根弟回来了，阴沉着脸没声好气的说：“都几点了，饭也没烧。”
笑媛不瞒瞪了他一眼，低声呢喃着：“你自己整天干什么？还说我。看你长的牛高马大的，看上去也是个勤劳肯干的人，可你做什么正当事了。”
笑媛放下女儿，走进了厨房，叮叮当当烧起饭来。
笑媛拿起灶台上的油瓶一看空了，再看看米缸里的米也不多了。
她感到困惑和羞涩，嘴里又幽怨起来：“根弟你什么也不管，一家子过日子，油盐酱醋的，你总得拿点钱回来吧。真的没钱也得想办法，你看人家养珍珠的，种树苗的，种莲子的。总也想办法改善生活吧，要不明年我们去种莲子去？”
“我不去种，要种你自己去种。”他黑着脸，不假思索地说。
“要不借点钱，买头小奶牛回来养，市场行情是曲线起伏的，现在买回来只一两百块钱，也许养个一两年，也能卖一两千块钱呢？不也能赚一笔吗？”
“我没钱，要买你自己去买。”
“要不我们到义乌同学家拿点服装加工，也能赚点加工费。”
笑媛苦口婆心的望着他，试探地问。
“我又做不来，要做你自己去做。”
“你是个男人吗？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什么都让我一个人去做，要你这个男人干什么呢？每天日子要过，你就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吗？你看看人家，哪个像你这样？”笑媛眉头越皱越紧，叽叽咕噜埋怨起来。
“人家那么好，当初你为什么不嫁给人家呢？”他撇了撇嘴冷嘲道。
“你、你真无聊，这日子没法过了。”
笑媛气急败坏的跺着脚，真的恨铁不成钢。
吃罢饭，根弟抹了抹嘴角站起来，又长扬而去，连头也不回。
笑嫒望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你也算是了男人。”
夜已深了，一轮孤月挂在天边，高傲而清冷。乡村恢复了死一般寂静。
笑媛一翻身，睁开这朦胧的眼睛，一看时钟已经一点多了，可他还没有回来，笑媛抱着女儿又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一个沉重的身躯铁塔似的压了过来，压的她喘不过气来，那粗犷的气息扑面而来，肆意驰骋，点点滴滴的汗水落在她脸上，她迷迷糊糊的醒来。
只见他黑黢黢的脸，露着狰狞的笑容，实在让人心生厌恶。
不一会他翻身下床，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得意和满足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抽上，一会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又上楼睡觉去了。
笑媛感到身上粘糊糊糊的难受，她睁开一双猩红的双眼，翻身看看身边却空空如也，他一定上楼睡觉去了。
一种屈辱和绝望涌上心头，嘴里喃喃自语道：“你当我是什么，是你生儿育女的工具吗？是你随意发泄的人吗？两行清冷的泪水顺着脸颊滚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