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舟松开她,走出休息室。
沈念夏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过了很长时间才终于缓过来。
她眼神麻木地穿上衣服,从包里拿出化妆品,补好斑驳的妆容,对着镜子扬起一个无懈可击,让人看不出来丝毫异样的笑容。
回到办公室,傅行舟已经离开了。
没有留下一句话。
沈念夏将他留下的那件外套细心折好,放在一旁。
刚坐下没多久,谢思远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沈念夏,他先是愣了下,随后笑着问道:“你刚刚去哪了?”
“去了躺洗手间。”沈念夏淡定解释。
谢思远并没有怀疑,只是细心叮嘱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手机随手放在桌子上,如果被有心之人拿去,有时可能会有大麻烦。”
沈念夏也明白他是真的在担心自己,感激地笑道:“思远哥,谢谢你。”
谢思远看着她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出神,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摆手道:“跟我还谢什么,你是媛媛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师妹,我帮你是应该的。”
谢思远又很快岔开这个话题:“昨晚媛媛说你想查公司的账,我正好有个同学开了家会计事务所,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让他过来。”
“那真是太好了。”沈念夏喜出望外。
她很快收敛思绪,将刚刚在休息室里发生的一切暂时忘却,全身心投入到公司的事务上去。
辰欣现在即便没有李家的刻意打压,内部也早已是一滩烂泥,能撑多久,她也不知道。
但她会尽自己的全力,保住母亲创办的公司。
除了账务上面的问题之外,今天早上闯进来的那个人,也是她现在即刻需要解决的。
既然谢思远暂时解决了查账,那她就可以把精力放到这件事上来。
毕竟,那位父亲绝望的神情,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只是,她虽然说一定会解决,但目前,该如何解决,她却没有丝毫头绪。
前段时间辰欣被打压,不少工厂都被迫停工,不但损失了很多订单,不少工人也因此被迫下岗。
甚至很多工人都来自外地,现在可能都以及去别的地方谋生了,想要段时间内把工厂重新运作起来,怕是有些困难。
如果能找到别的工厂……
但据那位老板所说,距离他们和外贸商约定的期限已经非常近了,就算真的找到了,恐怕也来不及了。
一时间,沈念夏也陷入头疼之中。
她确实缺少处理这种紧急事件的经验,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护住母亲留下的东西。
“小夏,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有点难看。”
谢思远已经和自己的同学打好招呼,对方也表示今天下午就会带人过来。
他这个同学做事雷厉风行,谢思远也是非常信任他。
刚准备回来告诉沈念夏这个好消息,却发现对方脸色难看到极点。
沈念夏强忍着牵了牵嘴角:“思远哥你别担心,可能就是刚刚有点被吓到了,我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说到这,谢思远也不由地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
才刚刚二十岁的小女孩,要莫名承担这么多事。
他走到沈念夏面前坐下,安慰道:“小夏,如果你信任我,就把事情交给我,下午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这种时候,你可不能先垮了。”
沈念夏原本是不会同意当一个缩头乌龟,但最后一句话,却让她难以拒绝。
是啊,现在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如果她也倒下,又有谁还会帮她呢?
不得不说,谢思远是懂得如何劝说的,沈念夏被说服了。
“好吧,那今天下午就要麻烦思远哥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
这句话说完后,两个人都愣了下。
许是谢思远也发觉自己这话说得不太妥当,立刻找补道:“我的意思是,你可是媛媛最好的朋友,她拜托我帮忙的事,我肯定得做好,不然肯定又要被她骂。”
沈念夏也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那我就直接请她吃饭了。”
下午,沈念夏没有去公司,但是家也不想去,直接定了个酒店,一个人睡到昏天黑地。
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手机有许多未接电话。
竟然全都是沈承志。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直接静音。
沈承志不但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六十秒的长语音也像不要流量似的砸过来。
沈念夏一句也懒得听。
打车回到别墅,准备洗个澡换身衣服。
没想到,身体状况差,一向要睡到中午才起的沈承志竟然破天荒起来了,脸色阴沉地坐在客厅。
看到沈念夏回来,即便是一句口齿不清了,也要继续咒骂:“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你长脑子了吗?我让你去接手公司,是让你瞎玩的吗?傅家那么一条大船,你竟然都没用上!傅行舟对你如此上心,只要你开口,别说李家在背后搞得那些小动作,甚至能直接让辰欣上一个台阶!你到底在搞什么!”
虽然沈念夏早就知道沈承志没那么好心,但真从他嘴里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可笑。
她对着眼前半身瘫痪的男人冷笑一声:“他是傅行舟,可不是个冤大头,你女儿我用尽浑身解数爬上他的床,也仅仅只是能让他多看一眼,上心?那你还真是高看我了。”
一直躲在厨房的张姐听到她这番话,心疼的不行。
当初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孩,到底是该多绝望,才会说出这种轻贱自己的话。
但沈承志丝毫不觉得愧疚,反而将所有的锅都甩在女儿的身上:“那也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就跟你那个妈一个样,有着勾搭人的心,却没那个勾搭人的能力!”
瞬间,沈念夏的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
看向沈承志的眼里满是恨意!
意料之外,一向温婉容和的她,竟直接冲上前,死死掐住男人的脖子,双眸通红:“不准你说我妈!”
沈承志半身不遂,毫无还手之力。
但他依旧笑得嚣张且残忍:“她骨灰还在我手里,你真的要我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