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碧焦心如焚,“即便如此,也不能就这么晾着啊。虽是三月了,夜里还是很有几分凉意,生个火盆来!已闹出这个病来,别又染上风寒,那可是雪上加霜。皇上那边,可派人去说了?倘或皇上怪罪下来,谁担待的起?”
她可一点儿不担心林燕容的死活,只是眼下自己可还指望着她得了盛宠好打压孟嫣,她可万不能这档口死了。
梁成碧只觉自己真是倒霉透了,近来在孟嫣跟前栽了几个大跟头,好容易有了个林燕容,好容易把她推到了皇帝跟前,偏又出这档子事。
银翘摇头,林燕容沐浴梳妆之后,就满心欢喜的等着御前伺候侍寝的人来接,陡然就得了这个暴病,哪里还顾得上。
梁成碧便又急三火四的派人去御前传递消息。
银翘看着皇贵妃的背影,只觉寒心。
皇贵妃娘娘显然对她主子的生死并不放在心上,只不过是把她主子当做一个好棋子,唯恐成了废棋罢了。
但皇宫之中,从来如此,人家又不是你的嫡亲姐姐,凭什么真心实意对你好呢。
银翘咬了咬牙,唤来一个小宫女,低声吩咐,“去后头庑房,对你秀芝姐姐说,再不求着老主子,小主就要没命了。”
眼下,陆昊之正在养心殿中看军情密报。
西南战火已大有燃起之势,可调兵遣将仍然未曾周全。
他先前看好的将领,竟忽得了疟疾,再不能上阵,如今临阵换帅,于士气极为不利。
倘或首战不利,之后战事再呈胶着态势,便越发艰难了。
陆昊之身为大周第二任天子,家国大事很是勤勉,当此态势,更无心关切什么后宫妇人。
是以,听了梁成碧打发来的太监禀告,他头也未抬的抛出一句,“她既病了,就召太医去看。跑到养心殿来,难道朕是大夫不成!这皇贵妃还没上年岁,办事倒越发颠三倒四,什么鸡毛蒜皮也要来告与朕!”
那人平白无故挨了皇帝一顿斥责,正跪在地下都如筛糠,不知如何是好。
荣安朝他使了个眼色,他会意正要告退,却忽见陆昊之抬起头来,双目炯炯的望着他。
“你说的,可是林常在?”
那人忙小鸡啄米也似的点头,“回皇上的话,正是今年新选入宫的林常在。皇上,今日您翻了她的牌子。”
陆昊之却是一脸迷茫,“朕……翻了她的牌子?朕今日几时翻了牌子?”
话音落,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荣安,这是怎么回事?!朕不是交代了,近来朝政忙碌,后宫事宜一律延后办理么?!”
荣安打了个激灵,忙躬身回道,“回皇上,今儿是新选小主侍寝的日子,您是没交代,但想来皇贵妃娘娘就按着宫规办了。”
“呵,她倒是做的好主!”
陆昊之冷哼一声,梁成碧打的什么主意,他再清楚不过。
他可是当了多年的东宫太子,自幼就在后宫长大,这些后宫妇人的心思花招儿,什么是他没见过的。
若是心眼儿使得好,正对他的胃口,那他也欣然消受,就比如孟嫣这些年来的争宠之举。
但若干出这不长眼的事来,那就别怪他降下雷霆震怒了。
“暂且不必理她,这林常在若是明日一早死了,再来报与朕!”
正当此时,守门的太监忽来奏报,“皇上,宣和太妃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