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可知他是谁的人?”秀眉微颦,严酽看着卫姑姑。
“奴婢知晓。奴婢与柳丞相,无瓜葛。”
严酽复又看向那莲池。
卫姑姑道:“方才那柳丞相如此说,因这莲花,确实不是此时盛开。”
“哦?”严酽眼中有些许兴趣。
“娘娘未来之前,姜美人独宠。”卫姑姑道,“有一年,姜美人在此处跳绿腰舞,那时圣上夸赞其步步生莲。”
“因此在此处造了莲池,您看,那莲池中还有一莲台。”
目光朝那水池中间寻去,果见一个十几丈之大的莲花形状的水台。严酽眼眸中略暗。
代谈拉了拉卫姑姑的衣袖,卫姑姑不理睬,继续道:“那年莲花初植,姜美人也怀了皇子。圣上为了让美人开怀,便让人往这莲池中注入热水,让莲花感知水温夏意,提早盛开。”
“圣上真是有心了。”严酽喃喃道。
“姑姑何必说这些旧事?”代谈不满,“娘娘,现下圣上不仅初一十五来椒房殿,其他时候也常来看娘娘。姜美人独宠早已不复,这莲台绿腰舞也早已不复了。”
卫姑姑:“天心本是无常。娘娘还是该早日筹谋方是。不可因一时温情便忘了立身之本。”
严酽心中微恙,严酽也会如此么?君心无常,薄情寡恩?上一世,他可是一直都宠着姜念瑶的,这一世,难道是因为没有她的蠢笨木讷衬托,姜念瑶的魅力也没有那么凸显了吗?
正说着,邢敬来了。
邢敬像是不经意路过,走前几步,向严酽叩拜。
严酽受了礼,往前踏出半步,与邢敬擦肩而过之际,声音极低:“大人心中所愿,明年元宵后,可成。”
邢敬心中惊骇。
卫姑姑也走过,一张纸轻飘在地。
邢敬靴尖踏住。
这一系列动作连贯而毫无破绽,在常人眼中,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后妃与臣子间的偶遇与行礼。
“娘娘,邢大人真可信?”代谈犹豫道。
“不是他可信,而是权力可信。”严酽拿卫姑姑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娘娘洞悉人心,真令奴婢叹服。”卫姑姑道。
“这有何难?”严酽看着那莲花台。她已经重生过一次,有些人的人心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是不难,难的是娘娘年纪如此之小,便有如此谋算。卫姑姑心忖道。
“只是邢大人真查不出那舞姬的底细,这倒也是想不到的。”卫姑姑道。
严酽沉思片刻,上一世便是如此,她知道许多事都是姜念瑶在背后主使,但每每线索指向姜念瑶的时候,便断了。因此,她给邢敬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揪出姜念瑶的同党。
“还是姑姑心细,看出太医院有姜念瑶的人。”
卫姑姑微笑:“娘娘说太医院首不知皇子吐出的乃是牛乳,奴婢可信,但一众太医均不知,那定然有问题。”
那第一个上去查探谢璟宗所吐之物的太医,便是姜念瑶的人,定然是他告知众太医,让他们没有关注到牛乳之事。
“哎,小人真是不及姑姑百一,更是不如娘娘万一。”代谈惭愧道。
严酽看着他笑道:“你尚小,不懂也正常。”
见代谈和卫姑姑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严酽甜甜一笑:“今日出来了一日,本宫想着那四色酥糖了。快与本宫回去。”
说完,便快步向前走去。
“娘娘,小心点。别摔跤了。”卫姑姑和代谈追在后头提醒。
姜念瑶与林嬷嬷站在远处,见严酽等人离去。
“嬷嬷,你看那邢敬与严酽,是否有些什么?”眼中透着一抹怀疑,姜念瑶闻了闻手中的一朵紫莲。